秦烨手里拿着茶盏,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
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开怀大度,楚潇潇所用的针线绸缎都是他提供的。
只见楚潇潇拿起针线,两只手齐齐上阵。
那丝丝缕缕,千般袅绕的丝线在她手中似是有了灵魂,飞线走针,又快又好。
他确实没料到,楚潇潇竟然真的会刺绣。
而且,似乎比起他,这还…
楚明月冷眼看着楚潇潇,认真刺绣的她好像整个人都静下来了,自带着一分清冷婉约。
她再看了身旁的楚元洲一眼。
楚家的几个哥哥,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长得跟楚潇潇最为相似的四哥。
“四哥,她好像真的会刺绣?这是什么时候学的?”
楚元洲回头看向楚明月,眼底的惊诧不是装的。
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是在农村的时候,跟村里妇人学的?放心吧,那些农村的愚妇能会什么厉害的针法。”
“她刚刚打赌,说的可是唐针刺绣法。”
楚明月也只能接受这个推论,眼眸低垂道:“哥,我只是觉得姐姐似乎有些变了,她好像不似从前那般待我们亲热。”
“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再叫她姐姐,你就叫她楚潇潇。”
“她最能装了,人前一个样子,人后还指不定什么样子!”
“不跟我们亲热更好,我看到她就觉得晦气。不就是断了联系嘛,我们楚家还会求她不成?”
楚元洲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绝对是旁人能听到的音量。
至少,站在嫂子身旁试图帮忙的商宝儿,全部听见了。
她可是听圈子里的人说,她嫂子给这个楚元洲买了一辆六百万的跑车。
这个狗男人,开着那车得意洋洋地炫耀时,怎么不说这些晦气啊,不求人的话?
商宝儿默默捏紧了拳头,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但这件事,她定要拿个小本本记起来!!
另一边。
一辆行驶的黑色小轿车内,穿着白色唐装的年轻人挂了电话。
看着闭目养神的老人,欲言又止。
老人微微睁开眼睛,虽满头白发,但眼睛依旧清明透亮,不见半丝浑浊。
“怎么了?我可没教你这样遮遮掩掩地做事。”
“爷爷,秀场那边打了个电话过来,有些事情…可能稍微有点严重,你做好心理准备。”
老人正是时金玉,他笑了笑:“你爷爷我,这么多年修身养气,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但说无妨。”
时子轩悄悄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脸色,暗暗攥拳:“好,那我就真说了,您那个绣着喜鹊礼服您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那可是你爷爷我的巅峰之作,那个时候,我对这唐针刺绣稍有顿悟,便一蹴而就绣了这幅喜鹊图,还为它专门设计了一件礼服…”
时子轩知道,他爷爷这话痨的毛病又要犯了,连忙开口打断:“它在秀场,被人几刀剪碎了。”
“我特地避开梅花,用竹林作为陪衬,将……”
时金玉的话戛然而止,像是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被剪碎了?”
时子轩生怕刺激到他,缩着脖子,小声开口道:“现场已经安排人修复了。”
不料,老人似乎更激动了。
只能粗重地喘气,眼见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时子轩忙喊道:“司机,司机,快!快掉头去医院。”
司机看着时金玉老爷子的状况,也是不由的紧张起来。
脚底的油门不自觉地踩得重了一些。
“爷爷,你没事吧,司机你开快一点!”
片刻,后座传来了老人低哑的声音。
“没事…”
“我没事,我们还是去秀场。”
“爷爷,你这样我实在担心,我们去医院看一下,现在距大秀开场还有时间。我哥他们都在会场,肯定能保证万无一…”
时子轩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毕竟,现在秀场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时金玉抬手,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没事,听我的。这都是命啊。”
“说起来,你爷爷这一生最大的执念,就是没能真正复原失传的唐针刺绣法。”
“世人都说我会,只有我自己清楚地知道,这跟我在古籍上看到的针法还是有差距。”
“不要去医院了,我们还是去秀场。”
时子轩见他似乎已经稳定了情绪,示意司机往秀场开。
并开口安慰道:“爷爷,那书中记载的,可能也是有艺术加工的成分。”
“能做到一,便吹到二。”
“谁也没见过真正的唐针,毕竟它早就已经失传。”
时金玉长叹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微红的眼眶。
神色又似乎恢复了刚刚的从容淡定:“这都是命,这种冒名顶替的唐针刺绣作品,就不应该留存在世间。”
……
楚潇潇破坏时金玉老师作品
楚潇潇质疑时金玉老师水平
楚明月人美心善
楚潇潇会唐针刺绣
……
几条热搜悄悄爬了上来。
网友们很多都不知道时金玉老师是谁,评论区有善良的“群众”为他们科普。
时金玉老师作品的分量,还有他本人的刺绣水平。
果然,很快吃瓜群众群情激奋,群起而攻之。
对着楚潇潇又是一顿口诛笔伐。
但介于之前黑楚潇潇被提起控诉的声明,还明晃晃地挂在网上公示。
这次网友们的讨伐力度,明显减弱。
[楚潇潇,时老师是我们的艺术瑰宝,你如果破坏了他的作品,我希望你能向他道歉。]
[你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炫富吗?那你应该给时老师相应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