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四十分,一辆运-五小短腿从南郊机场起飞……
没错,曲卓蹭的飞机往南走。
听起来待遇不错?
不错个屁!
运输机呀!机舱里噪音震的人耳朵嗡嗡的。吵也就罢了,还贼鸡儿冷。甚至连个正经座位都没有。
曲卓身上穿着一件大衣,外面还披了件羊毛里子的军大衣,缩在机舱侧面的折叠椅上,冻得瑟瑟发抖。
相比之下,梅宣宁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身上肉厚,好像没觉得太冷似的。
只不过一方小小的折叠椅,对他那个体量的后丘来说,实在太小了。
要不是身上有安全带勒着,遇到气流稍微一颠簸,就得从座位上滑下去……
等飞机飞出了几百公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降落加油时,曲卓赶紧解开安全扣。
站起来活动了下冻麻了的腿和脚,忍不住量:“还有多远呀?不行咱坐火车吧。”
“……”梅宣宁跟没听见似的,闭着眼睛不知道琢磨什么呢。
旁边随行的工作人员和善的开口:“才到郑县,早着呢。”
“飞这么久才到郑县?”曲卓头大了好几圈。
“这是飞机,不是火箭。”梅宣宁依旧闭着眼,没好气的冒了一句。
“……您官儿大,您有理。”曲卓无奈,心说:“遭罪就遭罪吧,天上飞怎么也比地上跑着快。就眼下这年头的火车,从北到南得咣当好几天,更遭罪。”
一个多小时后,运-五再次起飞。曲卓稍微迷糊了一会儿,感觉又下降了。
机舱里明显暖了不少,还以为到地方了呢。结果随行的工作人员说,外面是潭州,距离羊城还有大好几百公里呢。
正赶上机舱里上来了几件货,曲卓趁机下去放水。下了货梯,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瞅……乐了。
怪不得梅宣宁从上飞机开始就闭着眼装酷。酷个屁呀,感情这货好像晕机。
货梯没有扶手,梅宣宁软着腿,一条胳膊还不大容易保持平衡。见某个货搁下面幸灾乐祸,气得直瞪眼:“扶我一把。”
“得,您官儿大您有理。”曲卓往货梯上走了两步,把人扶下来。
梅宣宁对眼下不大,甚至有些荒凉的战备机场很熟,走在头里带着曲卓奔侧面一栋小楼里的厕所。
不知道是冻得、紧张的,还是岁数大了开关不大灵便,某人哗哗的落水声都响半天了,梅宣宁还搁那拿捏着架势酝酿呢。
“嘘嘘嘘~嘘~~嘘嘘嘘嘘~~~~”某人吹着欢快的口哨,贼豪放的甩了甩,提裤子走人。
“诶~诶~~”梅宣宁不想开口的,但情况稍微有点紧急。
“嘛?”曲卓停住脚步。
“去……帮,帮我弄点纸。”梅宣宁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得~”曲卓痛快的应声,半点没墨迹的走了。
梅宣宁松了口气,他以为臭小子会拿捏一下呢。进了隔间蹲下,过了能有五六分钟,外面响起脚步声。
紧接着响起个贼横贼张狂的声音:“嘿~里面那人,错了没?”
“……”梅宣宁第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紧接着额角的青筋直暴。
有心爆粗口,可眼下的情况……实在有点不适合翻脸。
只能忍气吞声的,不怎么严肃的训斥:“别闹!”
“闹?哎~呀~反正我是不着急。”隔间外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梅宣宁咬牙切齿,想自己一世英名,居然也有虎落平阳的一天!
大丈夫能屈能伸……“错啦!”
“错哪啦?”
“哪都错啦!
“啧~态度一点都不诚恳。”
“我~我不该告状!”
“是告刁状!”
“是!我不该告刁状!”
“行吧,既然你都承认错误了。那…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曲卓咧嘴刚想笑,又憋了回去……实在是有点臭,不适合大流量呼吸。
拿着一沓草纸的手从上面伸进隔间里面,提醒道:“接住了呀。”
话说完,也不管里面的人准没准备好,直接就松手了。
走到厕所门口,本想着直接回去。可一琢磨,挺老胖的,腿儿本来就软,又在里面蹲这么久,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回去。
善心一发,靠着水池子边“搞”了根烟点上。
烟味儿顺着门口灌进来的风飘进里间,梅宣宁抽了抽鼻子,瘾头被勾起来了:“给我来一根。”
“机场重地,严禁烟火。”
“……那你还抽!”
“我是外来人员,不懂规矩。大半夜的太黑了,没看到墙上的提示。”
“……赶紧的!”
曲卓听里面传出的动静已经快急眼了,手里凭空出现一根没过滤嘴的经济烟,连同火柴一起从隔间上面递了进去。
梅宣宁接住烟和火点上,抽了一口,又闻了闻空气中外面挂进来的烟味儿。没好气的问:“你小子,出门还带两盒烟?”
“一盒~装两种烟。好的自己抽,便宜的打发蹭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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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短腿”再次起飞后,终于在凌晨三点多抵达了羊城。
四下黑戚戚的,脱了大衣敞着领口还有点冒汗的曲卓,稀里糊涂的上车,稀里糊涂的到了一处外面看着还不错,里面……也就那么回事的招待所。
还行,给了个单间。
简单洗漱后,依旧感觉飘飘忽忽的身体往稍微有点霉味的床上一趴,直接睡了过去。
早晨七点半,被敲门声吵醒。
开门一看,是昨天一起的那位工作人员。
“走,吃饭去。”
“不饿,您去吧。”
“赶紧的,早饭就供应一个小时。再就得等到中午了。”
按说这时候,吃穿坐卧行,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哪容得下讨价还价呀。可工作人员一路上瞅着呢,这小子连梅副司长都不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