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繁华吗?
繁华!
尤其是进到南九龙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沿街的商铺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应该有正处于新年期间的因素,街面上男女老幼穿着体面,似乎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和喜庆。
如果忽略掉无处不在的时代印记,确实有种置身于现代都市中的错觉。
不,不能算错觉。
对于眼下这年月来说,港岛就是现代都市……
“繁华吧?”梅宣宁笑吟吟的打量着看向窗外的曲卓。
“呵~”曲卓笑了。收回视线,不屑的说:“畸形的繁华罢了。”
“怎么说?”梅宣宁眉头轻挑,等着某人嘴硬。
“这里的繁华,只属于金字塔顶端的一小撮人。忽略掉那些最底层的,艰难求活的可怜虫,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生活在繁华表象下的造血机器。”
“造血机器?”梅宣宁没太听懂。
“嗯。”曲卓带着些怜悯的说:“被几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榜样激励着,废寝忘食的工作着……他们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创造的绝大部分价值,都化作养分,滋养着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你这个想法……倒也不能算错。但…还是太极端了。”梅宣宁心里震动很大,但面上还算平静。
“社会分工不同?”曲卓好笑的看向梅宣宁。
“……”梅宣宁表情凝住,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种事情论心不论迹。”曲卓的视线再次投向车窗外,语气平淡的说:“为了我们民族的伟大复兴,和为了个人及个人小家庭的利益而贪婪,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梅宣宁眼底的复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大为意外的惊讶和赞叹。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当对一个人心理预期很高的时候,那人就算做到了九十九分,丢掉的那一分也被视作不应该。
甚至上位者的心理预期是,他能做到一百二十分。
当对一个人心理预期很低的时候,得到一份六十分的答卷,就已经很惊喜了。
如果有八十分,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
梅宣宁此刻就类似于这种心态,听到某人嘴里说出如此清醒,且有深度的话,一时间都无法接受。
以至于急切的想表达赞赏和赞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主要是受够了某人鄙视的嘴脸。
梅宣宁已经预见到了,不论他说什么,换回来的都一定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人家堂堂副司长,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啦……
快到红磡隧道北入口时,丰田海狮拐进一处露天停车场,挨着华润的丰田皇冠停下。
之前去曲家送信的年轻人,老早就下车等着了。海狮刚停稳,立马抢步打开车门。头探进车厢里,满脸喜意的打招呼:“宁哥,一路辛苦。”
“鞋准备好了吗?”梅宣宁脸上露出笑模样。
“准备好了。”年轻人赶紧回车里拿鞋。
“他叫肖安。眼下在华润工作。一会儿送你去古柏道。”梅宣宁示意了下外面的年轻人:“他会给你留下联系方式,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或者有拿不准的地方,找他就行。”
“……”曲卓没说话,心里有点腻歪。
那位叫肖安的,乍一瞅还挺人模狗样的。可开口叫梅宣宁“宁哥”,由此可以看出来,应该也是个“公子哥”。
说实话,曲卓对眼下这帮二代三代的能力,有种发自内心的不确定。
当然,梅宣宁是个特例。
从后世流传的那些事迹看,即便掺了些吹捧和水分,也是值得另眼相待的。
“宁哥。”肖安把一个包装还算精致的鞋盒送进海狮。
曲卓脱了脚上的“负重”,打开鞋盒一看……嗯,瞅着还不错,很薄的小牛皮,鞋底的做工也挺好。
穿脚上试了试,忽略掉稍微大了一小丢丢,还挺舒服。
“你就是曲红旗?”肖安问话时,眼神里带着审视。
“不是,你认错人了。”曲卓瞅了眼肖安,下车开门跺了跺脚上的新鞋,转身对车里的梅宣宁说:“走了啊。”
话说完,开门坐进了皇冠后座。
“耶~”肖安愣住。
“这小子脾气古怪的很,你哄着点。”梅宣宁提醒肖安。
“哄…还得哄着?”肖安眼珠子瞪的老大。
“你要不哄着,半路上他敢撂挑子回去。”梅宣宁严肃的提醒。
“真的假的?”肖安咋舌。
“呵~他这趟能过来,是曹老出面才请动的。”
“啊?”
“得,忙你的去吧。”梅宣宁摆摆手,示意肖安从外面把车门关上。
很快,海狮和皇冠一前一后的过了红磡海底隧道,随后在告士打道分道扬镳……
皇冠车内,曲卓看着车外填海造出来的繁华眉头微皱,显得有些烦躁。
作为一个性格有点孤僻的人,他是真的有点烦。从回来那天开始,就不得不被动的与各种各样的“熟人”接触,
之前的那些还好,起码“曲红旗”的记忆能给他一些帮助。而一会儿要见的人,连“曲红旗”都不熟。
曲卓不是不会应酬,而是实在懒得,也反感虚情假意的应酬。想想都累,心累……
肖安上车后一直在好奇的观察曲卓,见他一直皱着眉头,安慰道:“不用紧张,都是你的亲人。而且,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关心你,不会很难打交道的。”
“有事的话,我怎么联系你?”
“欸?”肖安没想到某人压根不打岔。气闷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名片夹,打后面抽出一张递给曲卓:“两个号码都可以,报出你的姓名,告诉接线员找我就行。
即便我不在,那边也会安排合适的人与你沟通。”
曲卓没接,扫了眼上面的两个号码,“记住”后转头看向车窗外。
“你……这就记住了?”肖安有点怀疑。
“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