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号下午,曲卓背了个单肩包,出现在四机部院内。
车棚里停好车,包里抽出一摞貌似是什么文件的纸,好像送什么文件似的拿在手里进了办公楼。
一路上到顶楼,右转找到部长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姜秘书的声音响起。
曲卓开门探头,用眼神跟姜秘书打了个招呼,又示意里间关着的办公室门。
“会客室见客人。”姜秘书招呼曲卓进屋,问他:“你怎么跑来啦?”
“答应老黎同志的事儿,不能放空炮呀。”曲卓拍了拍包,开玩笑道:“你这个秘书不合格呀。领导见客人,不跟着端茶倒水。”
“不是所有客人,都需要在旁边守着的。”姜秘书笑呵呵提点了一句,示意旁边的椅子,又看了眼时间:“稍微等一会儿吧,估计快了。
你小子运气不错,领导见客人,把下午两点到三点的安排往后推了,不然都没空搭理你。”
“我用他搭理,忙着呢。”曲卓说话间作势要把包里的茶叶罐掏出来给姜秘书。
“等一会儿,急什么。”姜秘书嘴上劝着,心里暗笑:“真是个实在的傻小子。”
“对,这个给你。”曲卓对姜秘书还算照顾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手作势伸进裤兜里,掏出个铁烟盒扔过去。
姜秘书是识货的,接住烟盒一瞅:“呦呵,好东西呀。哪搞的?”
“我老丈人书房里顺的。”曲卓嘿嘿的笑。
“你真行!”姜秘书送上大拇哥时,留意到走廊里的脚步声。
表情稍微停滞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逗曲卓似的问:“你小子巴巴的来给领导送东西,是有事儿要求他吧。”
“我有事儿能求到他!?”曲卓表情极为不屑,心里暗笑:“你个老小子,十个捆一起,都没老子一只耳朵好使。”
心里笑归笑,面上砸吧着嘴说:“其实吧,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老黎同志的。”
“对不起他?”姜秘书不解。
于此同时,门外停住脚步的黎部长,对迎面过来的一年轻干部打手势,示意对方不用打招呼……
“唉~”曲卓叹了口气:“就是第一回跟老黎见面嘛,我哪知道他干嘛地呀。正考试呢,他领着一帮人呼呼啦啦就进来了。我当时气够呛,心说这人也忒没素质了。”
“哈哈哈哈~”姜秘书被逗乐了。
门外的老黎同志想起那天去考场截人,反倒被截胡的事,也笑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天……”曲卓说着话,表情变得极为夸张:“四机部部长呀,亲自到考场。哎呀……这放到古代,绝对算得上礼贤下士了。
那么大的领导……啧~还让我给涮了。”
“噗~”姜秘书没忍住笑出了声。趁着曲卓不注意,眼神貌似不经意的瞟了下下门口的方向。又兴致勃勃的问:“所以,你就上赶子给他送东西。”
“也不是。”曲卓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我是那拍马屁的人嘛。”
“你小子,还真不是。”姜秘书苦笑。
“主要是吧,我发现老黎同志跟其他领导,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什么区别?”
“他是发自内心的,重视科研工作者。愿意放下身段听取意见。而不是不懂装懂,整天干些拍脑袋装犊子的事儿。”
“你这个评价……确实中肯。”姜秘书顺势拍了一记马屁。
“我们所老几位也说过。过去那些年乱糟成什么样了。四机部能扎扎实实的做出那么多成绩,老黎这个大家长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换个人,国内电子产业早完蛋了,绝不可能有眼下的局面。”
“嗯~”姜秘书感慨的点点头,随即叮嘱:“出去可不敢瞎说实话。”
“知道啊。所里老几位就差天天拎着耳朵絮叨我了。”曲卓一脸无奈,随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还真有点事得得求你”
“你说说看。”姜秘书还是比较谨慎的。
“帮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什么人?”
“早些年是十研院的一位领导,具体什么职务我不知道,就记得他对我爸挺照顾的。”
“照顾你爸?”
“嗯呐。我爸早以前不是在津海712嘛,业务上跟十研院有接触。
我那时候太小,也不是很明白……但我爸确实挺感激他的。”
“哦~叫什么?”姜秘书打开笔记本。
“姓尤,名字我不知道。应该是一位谠口的领导。”
“怎么想起找他了?有事呀?”
“我过年不是去了趟港岛嘛,回来后手头挺宽裕的。五一那两天闲着没事儿嘛,就寻思拜访一下当年照顾过我爸的人,要是能帮上忙的,就伸伸手,毕竟当年那些人现在……”
曲卓话没说完,但意思姜秘书听懂了。点头应下:“行,我得空帮你打听一下。”
“问问人在哪,眼下做什么呢。要是人家过得挺好,就不打扰了。如果……回头还得拜托你帮忙找人,给送点钱物什么的。”
“……?”姜秘书不解。
“就是尽尽心意,用不着让人家知道。”曲卓贼实诚的笑。
“你小子……真是这个!”姜秘书再次挑起大拇哥,脸上满是感慨。
“诶?你小子怎么来了?”老黎同志推门,一副刚回来的模样。
“听说您抠搜的,两罐破茶叶还藏起来偷偷渴。”曲卓坐那大大咧咧 ,还一脸嫌弃。
“哼,你多给我弄点,我不就不抠了。”老黎同志等姜秘书帮着打开办公室门,示意曲卓:“进来吧,坐会儿。”
“您自己玩儿吧,我一堆事儿呢。”曲卓作势从包里掏东西。
“进来!”老黎同志拉下脸,不满地说:“一天整的好像比我还忙似的。地球离了你不转啦?”
“行…吧,陪你待会……”曲卓拎着包进了里屋,从包里拿出四罐茶叶放桌上,叮嘱道:“大方的喝。我那还有不少呢,成箱给你搬让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