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男人呸了声:“举子怎么了?死在我刀下的举子还少了。”
青年道:“不是,是他娘子,他娘子是个好人,想当初我老娘还没死的时候,听说县城里有个神仙,其实就是个卖鸡蛋的姑娘,她卖的鸡蛋便宜,像我们这样的穷人买一次够全家吃,后来我老娘经常去他娘子那里买红糖鸡蛋水,红糖水可以免费续,都是靠着这红糖鸡蛋水我老娘才多活了几日。”
“老大,人家都说什么水恩,当什么报的,咱能不能看在他娘子的份上放了他?您不是一直告诉我们救了咱命的,就得豁出命去还吗?”
这些话都是壮硕男人时常放在嘴边的,当寨规的,那哪能忘,他放下大刀:“行吧行吧,那对咱好的不能忘恩,今儿我这小兄弟发话了,你走吧。”
周道冲着青年道了声谢:“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名字,将来我定回来报你的救命之恩。”
青年害羞地摆摆手:“不用不用,叫我麻嘎子就行,周举子路上注意……安全……”
麻嘎子说完安全两个字,整个人向前倾,摔倒在了周道身上,不待周道反应,只听壮硕男人怒吼道:“麻嘎子!”
然后周道眼前一红,脸上多了一道火辣湿润,又一个人倒在了他的眼前,喊叫声,马蹄声,哀嚎声夹杂在一起,鲜血飞溅出好远,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杀人的场面,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的生命的脆弱。
他大喝一声:“住手!”
壮硕男人正一刀切掉了一个妇人的脑袋,他甩着脸上的肉,狰狞地回头看敢向命令他住手的人,敢叫他住手,真是嫌命长。
嫌命长的那人不仅喊住手,还走向了杀人如麻的魔头,一字一句道:“你嘴上将道义、恩德不离口,实际呢,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你还算是个人。”
壮硕男人拿起刀对准他道:“他们杀了我兄弟!”
周道反驳道:“那是因为你滥杀无辜!麻嘎子多么好的一个小兄弟啊,摊上你这么个老大。”
壮硕男人提起他的衣领:“你说什么你!”
周道不卑不亢道:“我说麻嘎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而你,不配做他兄弟。”
壮硕男人气得结巴道:“老,老子给他报仇,还不算有情有义?”
上钩了,对付这种人激将法最管用。
周道:“麻嘎子救了我,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他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寨主,你这是在给麻嘎子兄弟造孽啊,你手下死的这些冤魂死后怨气必定重。”
土匪寨主满脸横肉撇着道:“老子怕这个,敢来找我,我再杀他们一次。”
“是啊~”周道苦口婆心道,“就是因为他们怕你,定然不敢来寻你,那他们不就得去找嘎子兄弟了吗,你想想,麻嘎子兄弟又瘦又小,孤身一人哪是他们的对手啊,你多杀一个人,他就得多应付一个人。”
土匪寨主说不出话了,挠挠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读书人就是想的多哈,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找个和尚给他们超度了?”
周道拒绝道:“不行,万一他们不走呢,这样,你让他们家里人将他们带走,都说这人死后要落叶归根,回了家了,他不就不找麻嘎子兄弟的麻烦了。”
土匪寨主搂住周道的肩膀:“兄弟,你这主意好,我记得你叫周举子吧,你以后若是当了官肯定是造福一方的清官。”
周道松口气,拱拱手道:“承你吉言。”
土匪寨主大手一挥:“行了,你们都走吧,把你们家里人的尸体都带走,别来找我兄弟麻烦。”继而转头拱手对周道说,“周兄弟,我们有缘再见。”说完迈着大步走了,好似刚刚所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接下来,周道带着活着的人和尸体赶往京城,每次到了投宿的驿站,都要帮着安顿,搬运,每每忙完都要到后半夜,倒头就睡,待到京城的时候他仍是惊魂未定。
说到状元,在京城的许多日,他对朝廷、京城的达官贵族、各种时事都做了个了解,如今长公主刚及笄,皇上要在三甲中寻个女婿人选,那自然不用想,肯定是以此的殿试第一名—状元。
周道故意在殿试时讲了自己已娶亲一事,说与自己的娘子青梅竹马,可惜他被继母陷害成了乞丐,还好娘子不嫌弃,放出话与家里人恩断义绝,一定要嫁给自己。可怜啊,成亲后他没有让娘子过上好的生活,她起早贪黑,瘦得身上没有一两肉,说的皇帝声泪俱下。
幸亏了朝廷的科举制度,他才得以考上三甲,以后定要好好报答妻子对他的不离不弃,让乡里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亲授的三甲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皇帝心里明了周道将他装进了道德的框里,若是执意让他休妻,娶公主,那百姓说不定会议论纷纷,如今的百姓已是怨声载道,不能再刺激他们。
于是皇帝大笔一挥赐了他个榜眼,正中周道的心意。
田笑笑问他那若是二公主、三公主看上他怎么办?周道答曰:“二公主才两岁。”
周道得了名次,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再次经过上次被打劫的地方,他心血来潮去了土匪寨子,好巧不巧,听见他们抓了田笑笑,又想起和离书,如此,他才想了这么一个计策,重新迎娶田笑笑。
但,是谁将她绑到了土匪窝?还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