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换了身常服走了出来,面色比之前更加冰冷,田笑笑畏畏缩缩地捏着他的袖子,却被他反手握住了,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冷着脸对詹胥道:“你最好离她远些。”
詹胥被如此对待,却丝毫不见怒气,举起双手道:“我可什么都没对她做。”
周道怒气不消:“最好是。”说完拉着田笑笑便走,詹胥这次没有跟上来,只站在原地笑,不知在想着什么。
田笑笑以为周道只是在詹胥面前彰显她是他的,只要离詹胥远了,他便会气得撒手,不理自己,谁曾想这人根本没有撒手的意思,而且他手温越来越热,握的她一手的汗。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软糯道:“无己相公,我和詹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知道。”周道手上的力气松了松,任凭田笑笑乱蹭,“有我在,你如何看得上别的男人。”
这霸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田笑笑觉察他气消了,大着胆子问道:“那你为何要生气?”
周道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道:“别提他了,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衙门,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躺累了。”田笑笑忽地想起卖香菜的人说的话,扯下周道搭在她肩头的手臂,与他隔开了些距离,装作轻松的样子,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无己相公,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
周道负着手道:“记得,那时你穿着一身红衣,瘦瘦小小的,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苦。”
这人怎么总觉得他在欠别人呢,做了那么多对她好的事一件都不说,若不是今日被她撞见他审李冬和徐廷,他是不是还要瞒着她?他就不想她感激他吗!
她红着眼道:“到现在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吗?我们成亲之前见过面的,是你救了我啊!你救了我的命,就不想让我报恩吗?生生世世,永远不离开你?”
周道脚步顿了顿,半晌才声音发涩道:“你已经以身相许,报过恩了。”
田笑笑摇头,眼泪落成了串:“不,不是这样的,你娶我也是为了救我,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不知从哪冒出一朵云遮挡了月色,田笑笑看不清周道的表情,她擦掉眼泪道:“算了,何必说这些呢,回家吧。”
周道背后的手微微攥紧,亦步亦趋地跟在田笑笑身后,直到到了门口才出声道:“你也救了我,我们早已经两不相欠,娘子,我只想你开心,做你想做的便好。”
田笑笑擦干了的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流下,什么怀孕,孩子,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一下子扑到周道身上,忘情地亲吻他。
原来吻也可以是咸的。
这一夜,田笑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起身下床,正打算打开门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周道出了声:“唉,我若是不说话,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丢下我自己走了?”
说着他捡起衣服一件件穿好,“你这偷偷摸摸的模样,像是不舍得家里的相公赶着回家,我感觉自己像被你金屋藏娇的情夫。”
这话听着好耳熟,不就是她前两日说她是情人吗,他说自己情夫来“报仇”是吧,记性太好也让人郁闷呢,田笑笑尴尬地收回手,撒娇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都没睡,我如何会睡着呢。”周道穿好鞋子,提起照明的灯笼,“我这个情夫不太称职,想问问这个舍下我走了的无情人想去哪?”
田笑笑听着“舍下”二字,心里愈是焦虑难过,低着头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无情人。”
“我宁愿你是。”周道打开房门,拉过田笑笑的手,走了出去,“娘子,如若真有那一天,你千万千万要毫不犹豫地离开,无论我说什么,知道吗?”
田笑笑的眼睛盯着周道的双眸,双手攥着他的手,嗓尖发苦:“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要走了?
周道刮了下她秀气的鼻子,道:“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做个缠人的丈夫罢了,那样说出去有点丢人,好歹我也是一县之主,要做个大度之人。”
“娘子,你与我说说你为何与詹胥传出谣言吧,我有些~许好奇。”
刚刚还说要做个大度之人,现在为什么要抓着她与詹胥的谣言不放啊!
田笑笑将那天的事与周道做了说明,并最后解释道:“我只想着救他,没想到后来会惹出这么多事,还被徐廷他们利用,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是他们散播的闲话呢?”
周道简短地回道:“与你有仇怨的就那么两个,看住便行了。”
田笑笑:“这么简单?”
周道募得眯起眼睛瞧着她,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你为什么在我不在的时候签和离书?为什么又后悔了?詹胥与你说我不能人道?还忍得很辛苦?我说那一日你如何会提及他!”
田笑笑不曾想过了这么久他会翻后账,十分窘迫道:“这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不过我证明你行,身体特别好!”
说罢她落荒而逃,周道三步并两步追上,拎着她后脖颈的衣服,说了四个字:“那是自然。”
突然他语气变得很严肃:“以后不要再与他来往。”
田笑笑以为他是在吃醋,想也不想地点点头,如果早知后来会变成那样,她当时应该多问上几句。
*
这几日周道一反常态,无论他去哪都要带上田笑笑,衙门也是,以至于衙役远远看见她,未说话先咧嘴笑,笑得她头皮发麻。
田笑笑试图反抗过周道这个霸道的行为,可惜总被周道的一句“我忍得很辛苦,你最好不要招惹我”给打压掉。
她气得双手叉腰,忿忿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要面子的……好吧,我要面子。”最终她在周道的无情铁手下缴械投降,灰溜溜地坐到他脚边,拿着树枝画圆。
“姐夫都好几天没来了,也不知道姐姐生了没有?”她边画边看向伏案的周道,然后又垂下头继续玩树枝。
周道落下最后一笔,瞟了她一眼,拿过另一个本子道:“要画就好好画,画成这个丑样子,我不要面子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