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来缅北的?”
我继续问道。
"唉!‘’刘冬叹息一声,“我这是得了爹妈的遗传,听说有高薪招聘,就屁颠屁颠地来了。其实,我在偷渡之前,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已经意识到,来这边可能是要搞诈骗的。”
“那你怎么还来?”
我瞪大眼睛,十分不解。
“我也没想到有这么黑啊!
我以为我来了,搞诈骗就搞诈骗呗。反正这年头不是流行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就当是捞偏门,能赚到钱就成。
所以,我是自愿来的!
我以为我老老实实干活,他们会给我一定比例的分成。我再把钱带回家,给我爹盖个二层小楼。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就是铁公鸡,是魔鬼。把咱们当成屠宰场里牲口,光吃肉还不行,还得喝咱们的血。
一辈子圈在这里,出都出不去,真是没救了!”
刘冬唉声叹气后,又对我说:“其实,我叫你过来,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别看我搞了个大单,但心里还是很压抑的。
还有,就是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不应该属于这里,我想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我不解地问道。
听我这么问,刘冬当着我的面,脱下了左脚鞋袜。
当我看到他那只脚丫子的时候,顿感头皮发麻!
倒不是因为他不讲卫生,而是因为他的左脚上,只有三根脚指头。中脚趾和小脚指,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我惊愕地抬头看向刘东。
刘冬慢悠悠地穿上鞋,苦涩地说道。
“被他们用液压钳子给硬生生夹掉的,你知道是因为啥不?”
我呆愣地摇了摇头。
“我刚来的时候,一周没怎么干活,天天挨打,没有业绩。
咱们那个变态赵主管,让打手把我按在全班成员面前,亲自夹掉了我的一根脚指头。
后来,我又因为不忍心骗一个老大爷,被班长发现,告诉给了主管,他又夹掉了一根。
从那以后,我比谁都努力,比谁都认真干活!
我记得你明天就是来这里工作的第七天,你要是再不出业绩,你的结果也不会比我好。断指,就是赵主管的规矩。”
“原来是脚指头啊,我还以为是手指头呢!”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只要它们还在,我以后就还有可能弹钢琴。
刘冬看着我苦笑,“妹子,你在想啥呢?
你要是没有了手指头,还怎么敲键盘?
还怎么打电话?
还怎么给他们赚钱?
他们也不傻,断指当然是断脚指头了。脚指头断完了,就把你的腿打断,宁可让你坐轮椅,也得留下手,给他们敲键盘,打电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跟你们组员闹掰了,他们是不会帮你的。
我有一个账号,号里养的几条鱼,明天就能切了。我把账号给你,你明天切一条,先把业绩糊弄上。以后,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刷业绩。
但是,有一点,你得答应我!”
“你说!”
“你要是有机会能离开这里,必须带上我!”
刘冬此刻的眼神坚定中带着渴望。
“你咋知道我能离开呢?
你一个大男人都跑不出去,我一个小女人怎么跑出去啊?
你别忘了,这可是妙瓦底,人生的终点站啊!”
“我听说了,你一个小丫头,在来这之前都跑了两回了!”
“那是娱乐场所,不是园区,和这里不一样!”
“我上次开了那个大单子,五哥奖励了我一万块钱,他把我叫去办公室鞭策。就是那天,我得知你不仅跑出了娱乐城,还在火拼的时候又逃跑了。
要是一般女人见到火拼早就吓傻了,你能借机逃跑,足以见得你的勇气和智慧。”
“啊?督导连这个话都会跟你说吗?”
我有些震惊。
“不是他跟我说的,是我去的时候,听到他跟别人打电话说的。
督导好像在跟一个人说什么你不老实,还得在园区里磨磨脾气。等你听话了,才能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有人在捞你出去,对不对?”
我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有人把我预定了,但我也不知道是谁。
跑路的事儿,倒是真的。我确实跑过两回,但都运气不佳,又被抓回来了。
我必须回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提到回国,我就浑身是劲,充满斗志。
刘冬对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我就说你与众不同,就冲你这必须回去的决心,我就觉得你一定能成功。而且,你还以一敌五,把你们小组的那几个人都制服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有机会,一定要带着我!”
“你不要盲目,我不定能出得去!”
“你要是出不去,别人就更没指望了!”
我和刘冬又聊了一会,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其实比我还小点,搞成邋里邋遢的大叔样子,也是为了自保。
毕竟我们主管的癖好是男人,而我们和蔼可亲的班长老大姐,她的口味更重,男女通吃。
见刘冬主动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放心地把我和班长老女人的事儿,说了一遍。
和刘冬熟悉了,我逗他说:“你就真的不想跟老女人来点什么?”
刘冬嘻嘻哈哈地回答:“姐,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有时候也想啊,但那个女人不喜欢我这样的,她觉得我身体虚,没有战斗力!”
最后,刘冬告诉了我他养鱼的账号,又把最有希望切钱的鱼儿,给我重点介绍了一下。
刚回到宿舍,就熄灯了。
我看到组长杨红还没有睡,黑暗中,她拿着个小本子,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