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慕天晴扬起脸,眉眼中流露出小鹿一般慌乱的神色,楚楚可怜地看向男人,“少钦,人家……人家好害怕,这些人都好凶,我是你的人,你怎么可以放任他们对我这般无理?”
“墨先生,她是您的女人?”
新罗指挥官一怔,扭头看向墨少钦。
慕天晴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里,她在赌,赌墨少钦不会轻易将她交出去。
若他有心灭口,昨夜现场就能要了她的命,犯不着费这么大周折。
慕天晴屏住呼吸,仰头凝望着他的下颌,绷直的脊柱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她这两年虽然因为抽血,苍白消瘦了些,但眉眼依旧精致,姿色过人。
此刻也是有意流露出一丝风情。
墨少钦没有说话,长久地静默,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他的沉默,于慕天晴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
冷汗沁出了额头,顺着鬓角滑落,慕天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瞳仁深处也跟着止不住地在颤抖。
下一秒,一只温凉的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墨少钦曲身弯下腰,缓缓凑近她的脸,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知错了吗?”
慕天晴瞳孔蓦地一缩,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身上的冷汗也全都缩回了毛孔里,她湿了湿浅粉的唇瓣,声音轻颤,“少钦,我……我知道错了。”
“哦?”墨少钦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兴致,好整以暇地问,“错哪儿了?”
“我……”
慕天晴大脑宕机,这难道不是墨少钦给她找的一个台阶下么?
怎么还问错哪儿了?
她绞尽脑汁了一会儿,开始胡编乱造,“我不该擅自离开你,应该一直乖乖地待在你身边。”
“那,以后还逃吗?”
他真的很认真地在接戏。
慕天晴喉管吞咽,这一刻,她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真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囚于深闺的笼中鸟。
这种错觉,勾起了她前世不好的回忆。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演不下去了。
“我……”
慕天晴下意识攥紧了男人的裤脚。
上一世,她猪油蒙心,做了权劲七年的附庸,早就受够了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的日子。
所以哪怕是演戏,她也说不出墨少钦想听的台词。
“墨先生,这个女人犹豫了啊,不如我替您把她抓进监狱吓唬两天,回来保证她乖乖的,再也不敢忤逆您,哈哈。”
身旁传来指挥官的调侃。
慕天晴恢复了清醒,意识到危机解除,新罗人已经相信了。
她立刻抬起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逃了!再也不逃了!少钦,求你别把我送进监狱。”
墨少钦垂眸静静看着她,下一秒,他忽然半蹲,长臂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天旋地转,顷刻间的失重。
陌生而强大的气息铺天盖地侵袭鼻腔,慕天晴不敢发出一声惊叫,她浑身僵硬地依偎在墨少钦的怀里,仿佛一朵柔弱的菟丝花。
温热的气流轻轻吹拂耳畔,慕天晴听见男人清冷华丽的嗓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轻笑,“演技不错。”
慕天晴心虚地闭上眼睛,虽然已经成功脱离了危险,但她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
墨少钦没有将她交出去,必定有他的理由,但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周遭一片嘈杂混乱,慕天晴不去听也不去看,直到墨少钦将她带离了餐厅,四周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打算在我身上赖多久?”动听的嗓音响起,带着三分戏谑,“怎么?当真想做我的女人?”
慕天晴猛地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墨少钦已经抱着她回到了顶楼总统套房。
这应该是他的房间。
屋子里的成列和摆设都与众不同,最重要的是,依稀还能闻到昨夜的血腥气。
慕天晴汗毛倒立,却一丝恐惧不敢显露,她立刻从男人的怀里跳到地上,向后退了一步,语气诚恳万分,“多谢墨少救命之恩,今后墨少若有需要帮忙之时,我也必将鼎力相助。”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墨少钦没有搭腔,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慕天晴,似乎在打量她。
慕天晴屏住了呼吸,她不敢乱了分寸。
墨少钦是个变态杀人狂,他既然想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必然是想看她恐惧,看她挣扎,看她绞尽脑汁逃跑,然后再将她捉回来,猫戏耗子一般。
可慕天晴偏不能让他如愿。
上一世,她被洛依依囚禁,被殴打,被折磨,被毫无节制地抽取血液,终日活在惶恐痛苦之中,惴惴不安,生不如死。
重来一世,她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她与墨少钦前世无怨,今生无仇,哪怕他是死神,是恶魔,慕天晴也不会与他为敌。
因为,这辈子,她的仇人只有两个——
权劲和洛依依!
她必须向他示好,以换取接下来的相安无事。
“鼎力相助?”男人眨了眨眼,促狭一笑,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笑容,幽暗的眼眸内宛若拥有地狱冥火,他危险地看着她,很轻地压低嗓音问,“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小命呢?”
慕天晴睫毛狠狠一颤,在他强大的威压下,她还是吓得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慕天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抬起头,与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对视。
“墨少,我是一个惜命的人,我的命您拿走没有任何用处,但如果您愿意留下我这条命,没准反而能够派上大用场。”
她努力不让声音听起来颤抖,“如果您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怕死,我也可以告诉您理由。”
说着,慕天晴缓缓举起右手,将袖口卷到了手肘处,只见葱白如藕段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因为,我还要报仇!”
墨家当年遭人算计,落入金融陷阱,上千亿资产灰飞烟灭,墨少钦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