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祖母一件事?"
阮韵知哽咽出声:“祖母别说了,您还要长命百岁呢,孙媳这就带你出去。”
陆老夫人摇头,死死握着阮韵知的手:“答应祖母,好好地咳咳咳..…好好地跟思蘅过一辈子,别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可好?”阮韵知哭得说不出话,泪流满面点头。
陆老夫人笑起来,仿佛了却一桩心事,手缓缓滑落下去。
“祖母!”
阮韵知和庄妈妈大喊,可陆老夫人已经听不见了。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烧到这边,庄妈妈推阮韵知:“少夫人快走,你快走吧。”阮韵知哪里肯走,她抱着老夫人止不住地哭。这时一人冲进来,瞧见她在这,松了口气。程俞安上前拉起她:“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他拉起阮韵知往外拖,阮韵知喊:“祖母和庄妈妈还在这,程俞安求你救她们出去。”
程俞安咬牙:“我一人只能救你,旁的顾不了。”
话落,一扇着了火的门框落下来拦住了去路。眼看无路可走,庄妈妈起身一把冲过来,将着火的门撞开。
"少夫人,快走吧,老奴留在这陪老夫人。”她哭笑着说:“老奴陪了老夫人大半生,舍不下了。您要是见到小侯爷了就说下头有老奴照顾老夫人,让他放心。"说完这些话,庄妈妈已是强弩末弓,气息大喘地合上眼。
“庄妈妈——”
阮韵知看了庄妈妈一眼,转身要跑回去找陆老夫人,却被程俞安猛地一拽,生生拽了出去。不过片刻,熊熊火舌从铺着菱纱的窗户喷薄而至,刹那间将屋子吞没。
"祖母——"
阮韵知扭头,火光映入她猩红的眼睛。横梁倒下的那一刻,她拼了命地要挣开程俞安。“阮韵知你冷静点,陆老夫人已经死了!”程俞安紧紧拉着她,见她还是用力挣扎,只好抬手重重敲在她后脖颈处。
一阵眩晕袭来,阮韵知倒下去之际,迷迷糊糊间看见陆思蘅的身影朝着火海奔去。
“陆思蘅?你在哪?陆思蘅?”
阮韵知在屋子里寻找着,四周浓烟滚滚,熏得人看不清。她找不到陆思蘅,却听见陆思蘅的哭声,悲伤而孤独。“陆思蘅你到底在哪?”
阮韵知继续大喊,陆思蘅的哭声仿佛近在咫尺却又怎么也寻不着。找了会,她也忍不住哭起来。“陆思蘅,求求你应我一声,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这时,她转过身,不经意看见长长的廊下陆思蘅站在那。
陆思蘅的眼睛通红,望着阮韵知却充满恨意:“阮韵知,我祖母死了,你却跟程俞安离开了,我恨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陆思蘅你听我解释。"
阮韵知慌张朝他跑去,忽然一道火舌卷过去,拦住了阮韵知的去路。紧接着,整座房屋倒下来,她清晰地看见陆思蘅站被火吞没。“不要!”阮韵知大喊出声。这一声,把屋外的婢女惊得大跳,立即跑进来。
“小姐您醒了?”
阮韵知也被自己的喊声惊醒。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转头,又见茗香站在床榻边。“茗香?”
一时间,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这是在哪?”她问。茗香道:"小姐适才做噩梦了?这是在程公子的别院中。"
“程俞安?”
“正是。”茗香点头:“昨日小姐昏迷了,程公子把小姐带来这里,还请了大夫来看。所幸小姐只是吸入些烟尘进肺腑,身子虚弱,待养两日就好了。”
看来自己不是做梦。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元寿堂走水,祖母死了,陆思蘅……
“陆思蘅在哪?”阮韵知立即起身,然而起得太猛,额头一阵钝痛,又倒下去。"小姐慢些。"
茗香上前来服侍,却被阮韵知冷冷挥开。“你为何在这?”阮韵知问:"我此前不是让你回阮家反省吗?你怎么在这里?"
茗香咬唇:“小姐,您发生这样的事,奴婢哪能安心待在阮家?自然是要过来服侍您的。”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阮韵知缓缓坐起来。
茗香边帮她披上衣裳,边道:"小姐,昨夜京城大乱,西南军闯入皇城了。您目暂时住在程公子别院休养两天,程公子说了,待局势稳定些再送您回阮府。"
“我问你,忠勇侯府现在怎么样了?”
“忠勇侯府……”茗香咬唇,迟疑了下,说:“小姐,忠勇侯府没了,一夜之间烧成了废墟,您现在回不去了。”
阮韵知眼眶一酸,眼泪又冒出来。“那陆思蘅呢?他怎么样了?”“奴婢不知道,没人见过姑爷呢。”“不知道?”
“是啊,忠勇侯府的下人们救了一夜火,可没人见过姑爷。”
闻言,阮韵知的心揪起来。她昨天昏过去之前分明看见陆思蘅跑进了火中,怎么可能没人见过?难道……陆思蘅也葬身火海中了?想到此,她慌乱地挣扎着下床。"小姐要去哪?"
"去忠勇侯府,我要去找陆思蘅。"“知知,你去不得!”这时,程俞安进门来。
“我为何去不得?忠勇侯府是我的夫家,我为何去不得?”程俞安看了眼茗香,茗香立即退出门。
他继续道:"京城已经易主,外头局势不明,你还是不要出去了。"“什么?易主?”阮韵知惊得呆住。
瞧见她身姿单薄,脸色苍白,程俞安不忍。温声解释:“知知,大翠国积弱已久,圣人贪图享乐毫无建树。况且储君之位诸多诟病,本就该换英明君主治理天下。昨夜西南军已占领皇城,圣人仓皇出
逃,新帝继位已是不争的事实。”
阮韵知惊了半天,才回神:"新主是谁?"
“老冀王。”
—听,阮韵知笑了,笑得轻蔑,看程俞安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原来你早就投奔冀王了。”
老冀王觊觎皇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天下还有谁不知道呢?
当年太祖打下江山没多久便病重,因幼儿不立,就把皇位传给了弟弟魏英宗。此后,魏英宗也以同样的礼制将皇位传给了最小的胞弟继承。是以,弟承兄位成了约定俗成的祖宗法度。但到了成宗皇帝这却出了问题,成宗将皇位传给了儿子,便是当今圣上。而苦心等待继承皇位的冀王却被一道圣旨送去了西南封地。
冀王不甘心,多年来构陷圣人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更是暗中做了不少手脚。可圣人也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