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埋在他锁骨下的胸口,下意识地捱蹭一下。降谷零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
如果确实有拥抱的话就好了。
凛纪并没有扑到他怀里,只是弯着眼看他,下唇咬住,把唇都咬白了,才醒过神似的,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就朝房间里去,从他包里借了把防身匕首。她去见BOSS的时候被搜身了,什么都没留下来。降谷零任她拿走匕首,甚至再给她塞把防身手枪。匕首防身作用差,只能说聊胜于无,防身手枪子弹数有限,她没带包,藏得也辛苦。但不管如何,有带走点东西,即使不是戒指,也比没有好。……听以为什么忽然就到了分手的程度?
降谷零定了定神,朝她的背影说:“解药我会努力去拿。不管如何,我还是你的公安联络人。有事情该让联系我还是联系我,不要躲着。”凛纪站定,只抬手匆匆比了个OK,开门离开。没有回头。
诸伏景光的日子非常充实。
在撤回公安,档案转入警察厅,身份半公开后,他三天两头能遇到刺杀,下药,围追堵截。
追杀的氛围本来已经消失。然而莱伊一“死",米斯特尔被重用,不少人又想起来抓卧底能带来的功绩。又开始堵他。幸好,之前在组织的时候,要追杀苏格兰的黑「道成员也不少,应对这种小剂量刺杀,像是去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他没什么不习惯的,反而是组织的研究所、武器库和朗姆私宅被三连炸,被迫全面收缩。连带着,他连续一个月没遭遇刺杀事件,让他有些不习惯。组织好像真的要隐藏暗处的暗处,重新蛰伏了。他还在卧底回归的审查期,不会去做涉嫌机密的核心工作,朝九晚四,月薪六十万,闲到可以帮哥哥看案件卷宗,然后被哥哥嫌弃。降谷零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干活,他其实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上一次他接了电话,拽松田阵平来帮忙接电话。这位对公安业务没什么了解的卷毛警察听了米斯特尔的发言,惊斥“金毛混蛋"时的惊恐神情相当精彩,他扭头笑了半天,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带相机拍下来。这一次又会是什么要他帮忙打的零工呢?
降谷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诸伏景光还在备菜。他立刻抛下还在洗的绿叶菜,接通电话。简单确认后,兴致勃勃地准备接任务。
然而,电话那头,降谷零的语气相当板正严肃。“hiro,我和她求婚了。”
………“有点意外,但放在这两人身上又好像很正常。诸伏景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理预期,放平心态,甩甩手上洗菜时残留的水珠,“嗯嗯,然后呢?她拒绝了?″
“她……"降谷零斟酌了一下词汇,“算是同意了,还说了一些组织的事情,把重要的情报给我了。”
诸伏景光虚起眼,[算是同意]是什么意思?然后[重要的情报.……本质是又让他打零工吧?
要他干活还不忘秀恩爱,过分了zero!“你其实可以不用把你们的恋爱细节说得这么详细。"他毫不客气地吐槽。………哈,"降谷零苦笑一声,“她把信息告诉我之后,就开心地说′可以了,我们分手吧。”
诸伏景光:?
降谷零的情绪终究爆发了:“她到底在想什么啊!”诸伏景光默默扶额。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原地结婚他不感到奇怪,直接分手他同样也不感到奇怪……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米斯特尔联系了,试图回想,印象里只剩下任性又乱来。
直接剃他胡须,要他陪着一起装炸弹,对着zero的电话乱讲“救苏格兰只是因为苏格兰单身”。
再回想,才能想起来她令人触动的回忆,开枪,打电话,调酒,轻但那些记忆也都带点疯劲,仿佛什么都无所谓。诸伏景光按了按太阳穴,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令人感叹的点:调的酒很好喝,即使名字是苏格兰短裙这种怪名字,还是很好喝。她闹她自己,折腾她自己,张牙舞爪的,但色厉内荏,像是披了恶魔皮的纯白羊羔,随时做好了被宰的准备。
…诸伏景光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单身至今的他,脑中想出了一个非常富有戏剧性的可能。
“波本,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艰难地缓缓开口,“…她从头到尾,一直认为,你只是为了情报才接近她的?”
真的会有这种可能吗?
降谷零发出了短促的、仿佛喉咙被掐住的声音。诸伏景光斟酌话语,仔细分说:“朗姆需要你接近她,套取研究所的相关情报。公安的职责需要你接近她,套取一切有关组织的情报。她应该一直都心知肚明,也并不吝惜用组织内部的情报作为话题、乃至于恋爱的一部分,对吧?”降谷零保持沉默:”
诸伏景光继续说明,字字如刀:“也因此,她或许一直无法完全信任你对她的情感,因此认为,干脆把你要的情报全都给你,然后不用再继续这场粉饰后的恋情,到此结束,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对情感变化挺敏锐的,"降谷零终于开始干巴巴地反驳,“我不认为她在这方面是笨蛋,认定我在虚情假意。”“如果她是呢?"诸伏景光反问。
降谷零无语地"喂"了一声,继续反驳:“即使她不信我的感情,至少该信任一下我的能力吧?我不需要……至少不需要通过色「诱的方式获取情报。”一一甚至做到献身的程度。
诸伏景光没良心地在心底揶揄一句。
电话那头,降谷零继续辩解(嘴硬):“并且,我也有问她分手的原因,她没有说这个。”
诸伏景光无奈地说:“要分手的人,除非有财产纠纷,不然一般没力气掰扯为什么要分手,通知完就会急着离开。只有在被拦着问分手原因了,才随便敷衍个不想影响你'之类的借口。”
降谷零在电话对面沉默了。
诸伏景光心底一颤,不敢再说了。不是吧,自己这种纯理论学者真说对了?电话两头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诸伏景光已经脚尖扣地了。他接下来该说什么?他或许成功分析出了分手的原因,但分手之后未必能复合。话题讲到最后,落点终究要归于一点:如何安慰失恋的发小。但降谷零真的需要安慰吗?他甚至不需要有人帮他出谋划策,他自己就有很多道理。
诸伏景光最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选择把手机开扬声器放在一旁,他接着洗菜,顺带等降谷零自己想通。
他洗完菜,放到沥水盘,水流哗啦啦地响。他再拿起盘子甩甩,甩干菜叶子上的水分。
清俊的面庞被水溅上,终于无可掩盖地显露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