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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南下治水患(2 / 2)

罗福实跪在地上,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汗顺着脸颊,如屋檐的雨水,一滴一滴坠下。

能坐稳尚书位子的都不是傻子,罗福实虽爱财,但秉持中立,谢邀私下邀过他好几回都被他婉拒了,谢邀心里不痛快,谢武帝该是极满意的。

“此事容后再议,太孙近日可好?”谢邀尽量表现出皇祖父该有的慈善样,“那孩子打小就要强,得知朕召恒王回京,怕是不甘心吧?”

“太孙想替皇上分忧,已于前两日南下治水患去了。”

谢邀皱眉,“谁与你说的?”

“太孙身边的侍从...”提起这事,罗福实哭笑不得,“有天下衙,太孙府的人将微臣堵在半路,昂首挺胸,气势如虹的告诉微臣此事,约莫是想微臣替太孙在您面前美言几句。”

“.....”谢邀脑里跳出张粗犷的脸,撇嘴,“丢脸。”

太丢脸了,谁给出的主意,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太孙为人坦荡,南下数日才能回,估计怕有些人跑到皇上跟前乱说...”皇权之争,素来敏感,罗福实倒是理解太孙的举动。

他又称赞自己了?

谢邀难以置信,这老匹夫,不是最爱板着脸讲大道理的吗?这两回吃错药了?

等等,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哪些人?”

哪些人跑到皇祖父跟前煽风点火污蔑他?

一吼,直接给破音了。

罗福实怔了下,“明日要开朝会吗?”

谢武帝年龄越大,脾气越古怪,以前两日一朝,慢慢的三日一朝,五日一朝,如今一荀一朝,各地奏折快批阅不过来了,几位阁老票拟也忙不过来。

谢邀刚说话太急,脸都胀红了,太监见势不对,忙替他顺背,半晌他才缓过劲来,问罗福实,“近日可要什么大事?”

“水患...”

“交给几位阁老处理便是。”

诏书,诏书最重要。

罗福实心里有了底,“那微臣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谢邀看着他,心念一动,“罗阁老身体可好?”

罗阁老是罗福实叔父,慈老爱幼,年高德劭,极受读书人推崇,名声仅次于庄家那位帝师。

见罗福实目色沉静,情绪不显,谢邀咳了咳,莫名心虚,“朕想拟一份诏书...传位诏书?”

既然找不着,就重新拟一份。

罗福实:“......”

没记错的话,谢武帝在位几十年间已经拟了十几份传位诏书了吧,太孙功课差要拟,太子子嗣单薄要拟,与朝臣吵架要拟,与皇后起争执要拟,还没玩腻吗?

“皇上,您说那是您最后一份传位诏书,忘了?”

谢邀当然记得,那不是找不着吗?

“罢了。”谢邀退而求其次,“太孙身边的春风在京城吗?唤他进宫,朕有事要问。”

“是。”

谢邀有四名心腹,春风,夏日,秋山,冬竹,春风心细,照顾谢邀的饮食起居,夏日擅珠算,负责府内账目,秋山和冬竹会武,谢邀出门都会带着他两。

那日雷电劈下,他就陷入了昏迷。

铁定没办法南下的。

***

夕阳渐沉,晚霞渐褪,暮色悄然而至。

春风将帕子放进水盆,驾轻就熟的整理太孙的衣衫,这几日,请了好几位大夫来看,都看不出什么毛病,太孙像睡着似的,呼吸均匀,但怎么唤都唤不醒。

幸好南方水患严重,对外宣称太孙南下了,否则太孙的状况传出去,皇位怕保不住了。

抚平衣服的褶皱,他缓缓起身,端着水盆走了出去,门口,芜娘揪着手帕,“春风,殿下怎么样了?”

“老样子。”

“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你想害死太孙不成?”太孙乃千金之躯,一旦有任何闪失,皇上就会另立储君,做上那个位子是太孙梦寐以求的事,他们不能坏了太孙的事。

“芜娘担心殿下。”芜娘抻着脖子看向屋里,“我能进屋看看殿下吗?”

“待殿下醒来再说。”

流水有情落花无意,相处久了易因爱生恨,春风警告她,“你记得别泄露太孙的事。”

“芜娘分得清轻重。”

倒掉盆里的水,将盆放回乌木架上,再三叮嘱小厮寸步不离的守着屋,待夕阳余晖退去,他回了太孙府。

未进门,门房的人就告诉他皇上召见,命他即刻进宫。

春风心力交瘁,忽听这事,花容失色,稍匆匆忙去马房牵了辆马,火急火燎骑马离去,走前交代门房,“太孙身边离得开人,宫里人再宣,就说我南下伺候太孙去了。”

门房:“不急于一时啊。”

“怎么不急?”他急得恨不得生出双翅膀飞出京,老皇帝耳目众多,必是怀疑太孙南下有假。

他进了宫,就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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