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妲冷静地回答,“这是父亲您教导我的,把身边的一切都看作踏脚石。”
“包括你的未婚夫?”执政官的眼珠很混浊,他费劲地盯着艾妲,“包括我,你的父亲?”
艾妲仍旧平静,没有接话。
执政官叹息一声,疲惫地挥了挥手,“好吧,好吧,孩子,那就这样吧。冷酷地前进,不要回头。”
新生的Alpha行过了礼,鞋跟在地面划出一个优雅的半圈,退出了执政官的居所。
-
卫瓷在元帅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里原本是他最熟悉最不设防的地方,现在却被精心打造成一座令人窒息的囚笼,整座建筑都铺满了用以隔断通讯的“静默”光幕,外界对元帅的现况一无所知,没人能想象最高统帅正戴着重刑犯的镣环,像被豢养的伶人般困囿于府邸。
艾妲不常来这里,自她的官方性别更改为Alpha后,便投身入繁杂的集会、演讲、辩论、电视访谈里,外界迅速意识到,这位年轻的Alpha野心勃勃,帝国下一任执政官的角逐将更加血腥激烈。
定期探访元帅的只有一位Beta医生,就是那个晚上的三位访客之一,她全程参与了换腺手术,现在负责跟踪卫瓷的术后恢复情况。
今天又是探访日。
医生手脚麻利地为仪器消毒,准备注射针管,“从最新的检验报告来看,元帅你的第二套器官还是存在发育缺陷。”
卫瓷按医嘱仰躺在床上,闻言心头一沉,这意味着他要继续被医生的各种疗法折腾。
他并非没有脾气,见不到艾妲的日子里,他生锈的大脑似乎又开始缓慢运转,在她的摆布下,失去自由,失去尊严,失去一切,卫瓷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痛苦漫长得没有尽头。
医生没有发现卫瓷的异样,她操纵着内检仪器,固定住卫瓷的双腿,打算一边观察生殖腔一边完成腺体注射,靠近时,原本麻木的男人突然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元帅猛地将针管与药剂打落,他剧烈地喘息着,鸦羽般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够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医生后退一步,拔去爪牙的雄狮的怒吼依旧气势慑人,但顷刻间,濒临崩溃的男人便无力地低下头,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情绪,像是有一位音乐家,强行画上了休止符。
馥郁的花香悄然弥漫。
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艾妲缓步走进来,端庄而秀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医生忙向她恭敬地问候,“殿下。”
艾妲冷冷地看了一眼卫瓷。
换腺之后,她跟元帅不再有过多的言语交流,用信息素要来得方便快捷得多。
在那股威压下,卫瓷屈辱地低下身子,将刚刚打落的针管与药剂一一捡起来,由于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这个过程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艾妲,你不能一直这么关着我。”
卫瓷低声说,话语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
艾妲没有理会他,转向医生,“你说的发育缺陷是指什么?我看了片子,形态上很完整。”
“殿下,萎缩的器官确实重新发育了,只是太狭窄,不管是结合还是生产,这么狭窄的甬道会带来很多困难。”
艾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收回视线,医生迅速收拾完器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卫瓷终于得以并拢双腿,坐直身子,他狼狈地垂下头整理衣服,刚才医生在场检查时需要解开贴身衣衫露出小腹,此时他才沉默地将扣子一颗颗扣回去。
在艾妲成为他的未婚妻之前,他在各种正式场合见她都是身着军装,长发规整地束在脑后,严肃正经,一丝不苟,即使定下婚约,每次会面穿着也十分庄重,唯恐在她面前失了礼数。
这样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地出现在她面前,即使少女的视线并未落在他身上,卫瓷依旧感到窘迫。
等他颤抖着手扣完最后一颗扣子,艾妲才抱着臂冷淡开口,“你该好好配合医生。”
话中有毫不掩藏的指责之意,好像卫瓷是一个哭闹着不愿打针的孩子一般,令监护人感到烦躁不耐。
“……我没法做一个正常Omega。”卫瓷缓慢地说。
话音落地,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陡然上升。
凝重浓稠得快结成实质的压力笼罩住床上的Omega,让元帅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了下来。
艾妲在散发不悦的情绪。
“我们需要好好聊聊,艾妲。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腺体,这已成定局,我对你应该没什么用了。”卫瓷强忍着心口的痛意,艰难道,“我说过,如果成为Alpha是你的愿望,我的一切都会为你奉上,所以我没有怨恨,我不会报复,你不必关押着我。”
他用近乎是哀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未婚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艾妲,放我离开吧……我想见见我妹妹。”
帝国上下都对元帅的现况一无所知,包括他的家人,只模糊地知道他在荒星受了伤,秘密休养中,他最亲近的近侍官也只能这样大概猜测。
卫瓷卑微地等待着回应,却见艾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幼童捏死蝴蝶般的残忍,让那份惊人的美丽中带了一丝悚然。
艾妲走近,微微弯下身,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力道很重,卫瓷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起一片红肿,一绺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他眼底的怔忪。
少女的手掌柔软,十指纤长,指尖透着莹润的粉,扇在脸上却是带了十足刚猛的力道,落下清晰的疼痛感。
这是Alpha才有的力气。
卫瓷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久久地没回过神。
艾妲用那双冷淡得不带一丝情绪的眸子盯着他,“以后别说这种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