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
云露心下骇然,朝绿柳望去,“姐姐,姑娘这是怎么了?”
绿柳道:“姑娘今日累着了,让她歇着吧。”
这日午后付清秋闷在屋里不出门,绿柳云露只得候在檐下,云露见此便是猜着什么,却不言说。
付清秋扭头窝在被里,心底还想着师无涯为何要生气,若想知道,还得等到晚间用过饭后再去问他。
师无涯本说了随她,付清秋想也不想地要去问,况且那秋千还未打来,今日虽说是她的生辰,却也是付远衡的谢师宴,她的风头自然不及付远衡。
再过几日又是官家设的琼林宴,到那时付家越发风光,只可惜付清秋无心名利,便是有再好的前程,她也不在意。
日近垂暮,已是酉时,菱花窗边洒金,房内碎光满地,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她起身唤绿柳云露。
绿柳说李妈妈来过一遭,知她快醒了便没催,候着她醒来。
“晚间父亲也在,无涯哥哥应当也在的。”付清秋醒神,上好妆,戴上翠玉小珥。
绿柳颔首,云露临出门前去拿了件披风,三人齐齐出门,至正屋前,付清秋放慢了步子,抬眼见付彰满脸堆笑,付远衡端坐一旁静听,付高越则垂丧着头。
付清秋落座,付彰见她晚来,笑问:“你又躲懒?饭也不肯吃?今儿听你母亲说你身子不适,好些了?”
“好多了,爹爹倒别担心我,好几日不见爹爹,鬓间白发丝儿都冒出来了。”付清秋细细瞧去,愁道,“爹爹这样,看得我心疼。”
此番话下来,付彰乐得忘形,眼中笑意更深,心想这小闺女没白养,人人都道闺女是小袄子,是了是了。
韦氏拈酸吃醋,道:“心里只念着你父亲去了,哪儿还想着我了呢。”
“阿娘,我一年到头才见爹爹几回嘛,便是见着了也说不到几回话的,阿娘便不要拿我不放了。”付清秋挽着韦氏手晃悠,摆出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韦氏心里生气又无可奈何,见她这般白日里的气也消了。
付清秋左侧挨着付高越,右侧靠着韦氏,师无涯与付清岁紧挨着,付清岁左侧挨着付远衡,师无涯右侧则是挨着付高越。
不多时,几人用过饭,付彰留下师无涯,付高越押着付清秋往外去,只好命绿柳守在门外。
“二哥哥押着我出来作甚?”付清秋疑道,“可是我刚才得罪了二哥哥?”
“都不是,我只见你时不时盯着师无涯,拿你出来问话呢,我且问你为何喜欢他。”付高越与她闲庭散步。
棠枝月梢,幽香深静,树影灯昏。
付清秋心知瞒不过,只如是说:“我与无涯哥哥有婚约了,我自小便喜欢他,这有什么可问的?”
付高越眸光渐沉,见她说得情真意切,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他调转话头,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不与你说了,我待会有事与大哥说,你先回罢。”
付清秋正想着如何溜走,付高越松了口,她便顺着道:“二哥哥快去罢,别叫大哥哥等急了,我便回了。”
话落,她转身往回去,只刚走了两步便遇上回来的绿柳。
云露见她来得急,一把揽住绿柳,“姐姐跑这么快,人都没瞧出来?”
绿柳低喘着气,这才抬眼看人,付清秋正望着她,轻声问:“无涯哥哥可是出来了?”
绿柳点头道:“出来了,这会子正要回屋,师郎君步子快,我怕姑娘跟不上便着急忙慌地往这儿跑。”
闻言,付清秋提裙一路小跑,赶着师无涯的院子里去,她跑得急,带起一阵疾风,月光照出花苑里的两道幽幽长影。
付清秋胸脯起伏,微微喘气。
她在花苑前慢慢顿住,见着眼前这幕,付清秋怔在原地,只看影子她就知是谁。
急促而来的脚步声引得两人回头,付清岁与付清秋遥遥对视一眼,付清岁于心有愧,默默别开目光。
师无涯衣袍如墨,只一瞬他的笑意快速凝滞,眸中神色变幻不明,似乎在恼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