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姚雄,斥候督寇流,主簿田子礼,书佐崔刚,随军医史褚兼得,戍长吐奚越,幢主破多罗喾,幢主张黑足,幢主张冲,幢主王大猛,功曹长史王冲,戍长刘成彩等等众人分别坐在了他的两侧。
众人面前皆摆放着酒菜。
却都不敢动手,皆是看向刘桃子的方向。
“此番,诸位劳苦。”
刘桃子举起了手里的酒盏,示意了众人,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跟随,吃了酒。
刘桃子这才说道:“此番功劳,我皆会上表庙堂,且不必多说。”
“我们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娄刺史已经派人来告知,说是由州郡相助,来进行开垦之事。”
“边塞诸多民夫,管辖混乱,理当先进行组织编户,取缔过去军户领民夫的制度,在民夫之中挑选,十户立一十户长,百户立一百户长,千户设一千户长,我自领万户,此些民夫,不归属地方,不依附军户,由戍镇长官直接管理,允许他们居住在城池城外,向他们分发农具物资,让他们开垦荒地,尽快恢复生产。”
“这些都不是我所擅长的事情。”
“子礼,刚。”
“这件大事,就得由你们二人来进行了。”
“事情极多,不是只靠着当下这些人就能进行的,迅速从民夫里征召读书认字之人,协助你们进行。”
听着刘桃子的命令,田子礼的嘴角一直在忍不住的跳动。
他浑身炽热,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在燃烧着。
统帅边兵,这不算什么。
边兵不能自给自足,仰赖地方和庙堂,若是要起兵作乱,直接断了后勤,除非是能一路攻城拔寨,势若破竹,否则,就一定会崩溃。
可若是有了民政大权,不只是有军队,还有几十万的百姓,能在粮食上自给自足,甚至能从他们之中发展出新的士卒,打造自己的军队。
坐镇边塞,麾下有百万民夫,这些民夫不归地方,甚至不归庙堂另外还有数万的天下精锐,粮食甲胄骏马武器一切都能自给自足.
田子礼双眼通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跟他相比,崔刚显然是没有想太多。
他只是觉得此为仁政。
民夫们成群结队的饿死,庙堂的粮食在道路上损耗严重,若是能安置好边塞的民夫,开垦荒地,减少庙堂的负担,增加地方的收入,保证百姓们不会被饿杀,这是多好的政策啊。
只是,这个工作量显然是有些吓人的。
两人同时起身,朝着刘桃子行礼大拜。
“唯!!”
刘桃子这才看向了其余众人。
“至于边兵,则是要继续督促,继续整顿,继续操练。”
“大丞相即将到来的事情,我只告知诸位,不可外传。”
“大丞相到来的时候,我们要让他看到勇猛无敌的边兵,让他看到成效。”
众人再次起身,“唯!!”
刘桃子这才指了指面前的饭菜,“都吃吧。”
宴会这才没有了方才的拘束感,众人极为开心,姚雄提着酒四处与人对吃,寇流正跟吐奚越激烈的谈论起不同地区鲜卑话的区别,褚兼得跟左右众人说起自己所预测的天相。
场面很是热闹。
唯独田子礼跟崔刚两人,两人的表现算是颇为矜持。
眉头轻轻皱起。
不是他们非要坏大家兴致,而是他们所领到的任务是最困难的。
他们都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不知道是否能操办妥当。
不过,这两人都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既然主公让他们来办这件事,那他们就不会退缩,定然全力而为,无论成败!!
就从武川开始办起,组织民夫,开垦耕地。
刘桃子陪着众人吃了会酒,便悄悄站起身来,离开了此处。
他刚走到了门外,就有人追了上来。
来人正是田子礼。
“主公!!”
刘桃子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继续朝外走,走到了官署外,天气颇为清爽,只是城池内并无什么人,朝着远处看去,略显得萧瑟。
刘桃子缓缓走在路上,田子礼跟在他的身边。
“主公,若是能做好这件事,稳坐边陲,是不是就可以办大事了?”
“大事?”
“现在做的是小事吗?”
“主公知道我在说什么。”
刘桃子停下了脚步,缓缓看向了天空,晚霞的色彩颇为迷人,田子礼也一同看去。
刘桃子这才开口说道:“安心做事,勿要管什么大事小事,做好当下的事情,做稳妥了,自然就会有其余的事情可以做。”
田子礼浑身一颤,朝着刘桃子再次行礼,“唯!!”
天色尚且暗淡。
崔刚躺在屋内,睡得极为香甜。
他如今这间小屋,对比过去的,简直都算不上是屋子,官署虽然大,但是里头的人多,能分给他一个单人间已经很是不错,小屋虽然简陋,可崔刚如今却睡得很香。
在经历了起初的痛苦,不适之后,崔刚也渐渐适应了这边塞。
尤其是这次纵马狂奔,让崔刚完全变了个模样。
那白白嫩嫩的世家小子,此刻变得跟田子礼一般相貌,皮肤黝黑粗糙,整个人清瘦,就是安平的故人见到他,只怕都认不出他来。
这种变化也不只是在外表上,当下的他,除却一些小习惯,越来越像是边塞武夫,姚雄等人都跟他变得亲近了很多。
“咚咚咚!!”
忽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崔刚从睡梦中被惊醒。
崔刚大惊失色,猛地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佩剑,快步冲出来,打开了门。
开了门,崔刚惊呆了。
此刻,站在门外的人,正是田子礼。
就看到田子礼精神奕奕的站在他的面前,眼神明亮。
“田君?出了甚事?”
“该去办事了!”
“啊??”
崔刚抬起头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又看向了他,“现在??”
“当下民夫们已经起来了,早些办事较好,当下天热,早晚办事,中午让他们休息较好,不然会患暑病。”
崔刚沉吟了下,点点头,有道理。
他赶忙进去换了衣裳,两人就朝外走去,有小吏们打着哈欠,早已等候着他们,一行人朝着民夫所在的北校场走去,如今,那边已经不叫北校场了,城内好事者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