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人影窜动,床上阮老夫人躺着闭着眼睛,身边除了赵佩蓉和阮糖之外还有几个阮家的亲戚们。
这些人都没有引起苏桐的注意,因为人影中有个突兀的男人,太显眼了。
一身灰色道袍,山羊胡,精瘦,扎了个太极髻,看似仙风道骨目空一切。
真是好笑,阮家不是不相信这些玄学鬼神之事吗。
苏桐刚出现在屋子,赵佩蓉就拉住了苏桐:“老夫人突然晕倒,我一下真没了主心骨,你来了就好了。”
苏桐轻飘飘说了一句:“你不是一直搂着你的主心骨吗。”
当苏桐眼瞎呢,阮家的主心骨不就是阮糖,搞得和她有关系似的。
赵佩蓉讪讪一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可是我亲生女儿,是外人可以比的吗。”
苏桐眯着眼睛,眼神中迸出的寒光冷得颤人,赵佩蓉收回了视线,拉着苏桐走到道长跟前。
“法华道长,你快说说,究竟怎么才能够救老夫人,我们身为阮家人一定没有二话。”
身为阮家人?感觉赵佩蓉是要把苏桐推出去,说‘苏桐义不容辞’。
只见法华道长欣欣然地说道:“阮老夫人乃是邪气入体,需要康复的话,得血缘至亲的亲人陪同三年,日日祈福,方可不药而愈。”
苏桐嘴角上扬着嘲讽的笑意,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阮糖不要的婚事,就要苏桐来冲喜,来替代。
发现了傅少不是病秧子,就想要毁了苏桐的名声,拿回傅家婚事。
次次失败之后,现在搞了这一出戏。
厉害。
苏桐要是答应了,得在阮家待上三年。
和傅家的婚事等于形同陌路不了了之。
要是不答应,那么阮家人会说什么可想而知。
苏桐轻哼一声,迟迟没有声音。
赵佩蓉推了苏桐一把,说道:“苏桐你快答应啊,这么点小事,你不会不肯吧。”
赵佩蓉是阮老夫人的儿媳,至于阮糖只是收养的孩子。
阮老夫人的至亲血缘只有苏桐。
阮家的亲戚们七嘴八舌地开口。
“是啊,苏桐你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至亲血缘祈福一事,肯定得由你来。”
“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老夫人可是你的亲奶奶。”
阮糖精明的眼神掩着嘲笑的鄙夷:“姐姐不是张口玄学,闭口看相,应该不会不把法华道长的话放心上吧。”
阮糖心里笑的得意,谁让苏桐要当什么神棍呢。
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就是。
苏桐散漫地收回目光,语气少见的轻漫。
“玄学算命卜卦看相,外门人不懂,很容易被糊弄,你们哪儿找来的骗子呢?”
法华道长气炸了,这年头压根没有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就是大家心里的祈愿寻求一个内心的依托。
哪有像苏桐这样当面揭穿的。
还外门人,骗子,搞的她是内门人,还高人?
“敢质疑我们天清道观的名号?我们可是有几百年历史的道馆,而我法华道长在观里也是拿得出手的人物,你一个黄口小儿什么都不懂,也敢质疑我的话?”
几百年历史?
站在他面前的苏桐可是有上千年历史的乐仙王朝的玄灵老祖!
苏桐不会轻易同意法华道长的话,在阮糖的意料中。
毕竟一旦同意就是要回了阮家门,日日陪在奶奶身边,三年的事情,她和傅少的关系便是形同虚设。
阮糖懊恼的神色:“姐姐你不想要救奶奶何必怀疑道长呢,可怜我并不是奶奶的亲孙女,帮不上什么忙,否则这点小事何必要麻烦姐姐来一趟。”
法华道长唉声说道:“这个法子得亲血脉才有用,阮小姐只是阮家收养的孩子,恐怕不行,难得你有这份心了,可偏偏亲血缘关系的人却冷漠得像旁观者,真是让人寒心哦。”
赵佩蓉为了刺激苏桐,搂着阮糖说道:“还是糖糖懂事,苏桐身为阮家的亲孙女,结果却推三阻四,压根不为了老夫人的身体着想。”
苏桐双手环绕,匪气十足:“你拿不出一个真本事,张口一句就要我三年日日祈福,你们觉得合理?”
赵佩蓉眸光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你的意思是法华道长拿出了真本事,你就会同意?”
法华道长掏出一张符纸说道:“既然你这么大言不惭,那我便让你开开眼。”
说完拿着符纸在她面前跳大神。
符纸甩出去漂在空中,无火自燃。
“哇。”
其他人像是看戏似的发出惊叹。
法华道长张扬说道:“看到了没有,符咒无火自燃。”
苏桐差点笑场了,就这?
法华道长手里的符纸没有一丝的灵气,苏桐已经懒得继续配合下来,不客气地揭穿:“上面撒了白磷。”
法华道长露了几秒的窘迫:“你……你……你懂个屁。”
不等法华道长说完,燃烧成灰的符纸,苏桐轻轻一吹,灰烬直扑法华道长的脸上,呛得他眯了眼睛咳嗽起来。
“你……你干什么……你这是物理攻击!”
屋子里的阮家人跳脚骂出声。
“苏桐你这是做什么!”
“不肯给你奶奶祈福,就直说,用这种下作手段。”
“你不肯,不就是想要扒着傅家的婚事不肯放手吗。”
“在你眼里一个婚事比你奶奶的病情还重要?冷血、自私自利,白眼狼。”
“当初就说不要把她带回阮家,现在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吧。”
“除了事不肯有一点点的牺牲,拿着我们阮家当跳板,现在有了傅家撑腰,飞上指头了呢。”
没有人注意到苏桐的手边,一个原本折成三角形的符纸打开了,她放出了一个……
鬼。
法华道长眼睛进了灰烬眼泪直流,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刚起了气势,手袖被一个力道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