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凝肃,案前众人神色不一。
祁烬仿佛看透叶轻的心思,嗤道,“犯不着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事,天权和开阳他们都不知道。”
说这话的口吻虽冷,倒显得平易近人许多。萧桡和刘煜衡相视一眼,不由开始猜测叶轻和烬王的关系。
这两人看着针尖对麦芒,更于两军阵前毫不避讳地为一个女子势成水火。
可是,烬王想要灭北戎,却毫不犹豫地算上了叶轻,而且全无顾忌地将这么要命的秘密说了出来。对话间更是带着非同一般的熟稔。
而叶轻的反应,似乎也有点奇怪。
他的眼神从幽怨到震惊,只在片刻之间。
“是天禹山”阳城背靠的,正是东陵境内最高最陡的天禹山。
叶轻猛地抬眼,“你竟让师父替你养私军!?”
心中的难以置信,叫叶轻没有再避讳房里的其他几人,萧桡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两人似乎都在对阵黑袍的时候,使用过天下归一的成名杀招。
这些日子他为重建边城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来得及沉下心来,深思其中关窍。
可是,祁烬却摇了摇头。
“师父他老人家不过是帮着布阵掩人耳目罢了,领军的另有其人,你也认识。”
叶轻桃花眼微微眯起,蕴着隐隐的怒意。
七星台中他认识的人多了去了,祁烬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叫他猜到!
当日神策军路过天禹山的时候,还曾听押解林氏族人的官兵说,天禹山匪患严重,他们带着流放犯人路过的时候,时常被洗劫一空,但因为那群山匪只要给钱就不会伤人,当地县衙生怕事情闹大乌纱不保,便一直放任着。
如今想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深吸口气,忍不住换了个问法,“为何偏选在阳城?”
祁烬面色无波,“那自然是因为阳城繁荣,赚的钱多,养的兵壮。叶将军自诩聪明绝伦,这都想不明白?”
叶轻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他眼睑低垂,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又被这人气出毛病来。
他心里忽然闪过有一个可能。
想也不想开口求证,“阳城离北境边城这么远,就算你立刻派人通知他们,在路上也要耽搁数日时间,五万人,一个月能到这?”
只见祁烬唇角半勾,“神策军将北戎驱逐出境后,本殿就派人回去传信,令他们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人,如今已在路上。”
果然!
叶轻的俊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只因左倾颜在场,叶轻才强忍住拔剑劈向祁烬,与他大战一场的冲动。
敢情自从祁烬猜到自己想留在北境的心思,就搁这儿等着是吧!?
不论西秦参不参战,黑袍议不议和,祁烬都早已将北戎视作囊中之物,更把他当成了手中利剑,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好极
当真是好极!
左倾颜沉默地看着咬牙切齿面色铁青的叶轻,总算知道,祁烬曾说的最大“倚仗”就在北境,所指何意。
只不过,眼下他的“倚仗”,似乎不怎么乐意呢。
看得出叶轻心情不虞,刘煜衡绕开了话题,“若真有十万大军,未尝不可一试。”
萧桡却是嘲讽着开口,“试?刘统领打算拿十万将士的性命来试?”
刘煜衡没想到萧桡会反对,面色尴尬正想解释,就见他猛地拍案而起,口中掷地有声。
“现在北戎元气大伤,正值士气低落之时,十万大军,足以荡平北戎王都,取北戎王贼首,祭奠北境枉死的英灵!”
他目光炽热看向祁烬。
“末将萧桡,愿成殿下手中之剑,剑指北戎王都!!”
祁烬的目光扫向其他两人,“你们呢?”
刘煜衡扶着桌案咬牙艰难站起,凛声道,“属下,愿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叶轻脸上。
只见他缓缓闭了闭眼,抬眼时已敛去眸底的恼怒,温润如玉的脸波澜不惊,撇开脸漠声道,“我可不去。”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不解,尤其是萧桡。
他忍不住怒道,“你小子武功那么好,又在天陵当瘸子装废物憋屈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留在北境扬名立万吗,如今,立不世之功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为何不应?!”
叶轻嗤笑一声,却是闭口不言。
不待他们再劝,他径自起身朝门口走去,“今日之事,出了这道门,我便当从未听过。”
萧桡和刘煜衡皆是面色焦急看向祁烬,可是祁烬自始至终神色如常,仿佛叶轻应与不应,他都觉得无所谓。
“叶世子。”左倾颜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叶轻脚步一顿,只听身后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
“若世子是担心五万私军入北戎后,殿下身在天陵这个龙潭虎穴中无所倚仗,倾颜倒有一策,不知叶世子可愿多留片刻?”
叶轻蓦然回首,盯着她恬静自若的脸,虽未开口,可一双深邃的眼眸隐隐颤动。
她竟然知道?
见他留步,左倾颜看向房间几人轻声道,“其实,叶世子所虑,亦是我所忧。”
话落,她定定看着祁烬。
“殿下,让我二哥手里的五万蜉蝣军参战吧。”
玉衡写给他的密信,她也看了,自从得知杨伶率五万安凌军转投齐王,左兆熙和玉衡就连夜带着藏在燕云山中的蜉蝣军往深山密林躲去。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左倾颜已经仔细看过舆图,纤纤玉指点在燕云山所在之处。
“二哥他们如今在西境燕云山深处,估计也藏不了多久。从这里绕过燕云山和后面的三座陡山,也可以直达北戎西岭。”
她曾听师父说过,这条路他走过许多次,还在荒无人烟的高山陡壁处,寻到不少稀世罕见的药草。
见叶轻转身快步走到案前,左倾颜朝他微微一笑,“路虽难走了些,可如今是盛夏,不怕大雪封山,若是时间把握得当,或许,还能与正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