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推本公主!”兰提沁儿眉眼闪过一抹狰狞。
这个谭晓卿不愧是左倾颜那贱人的至交好友,连个性,都一样的自以为是。
谭晓卿一手扶着满脸是血的婢女,一手指着兰提沁儿怒骂,“北戎公主了不起吗?一个战败国的公主,竟敢在我东陵京都剜眼伤人,简直狂妄至极!”
她的声音不小,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今日在这的,多是朝臣亲眷,也都知道兰提沁儿的来历,纷纷开始指责兰提沁儿的蛮横霸道。
兰提沁儿瞟了围观的众人一眼,扬着下颌大声道,“明明是你们谭家的婢女对本公主不敬在先,我千里迢迢远赴东陵和亲,来者是客,你身为主人,本该以礼相待。”
她的话掷地有声,“可显然,你想包庇她,还伙同一众朝臣女眷,欺压我这个势单力薄,无依无靠的外来公主!”
“我要进去告诉你们东陵皇帝,让他给我评评理!”
她一嚷嚷,围观的朝臣家眷顿时心里没了底。
对方毕竟是北戎公主,伤的也不过是谭家一个婢女,人微言轻的,闹到圣前,皇上为了两国邦交,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婢女的生死。
谭晓卿见那些人都打起了退堂鼓,更是怒火中烧。
“小姐算了吧,别为奴婢惹事,不值当,咱们回马车里上点药得了。”婢女捂住脸,拽着谭晓卿的手低声道。
谭家本就不是什么高门显贵,自己又是贱籍,闹开了,吃亏的肯定是她家小姐。这张脸也不算讨喜,真毁了容,就一辈子伺候小姐便是。
婢女看得开,谭晓卿却是气坏了。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北戎公主一来就知道她姓谭,分明就是故意寻衅,挑着她这门庭不高的软柿子捏!
是可忍孰不可忍!
见兰提沁儿转身欲走,谭晓卿大怒,“你给我站住!”
她大步上前伸出手掌。
可这时,一条长鞭比谭晓卿的巴掌更快更准地卷住兰提沁儿的手臂。
兰提沁儿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后退半步,谭晓卿的巴掌正好没能碰到她的脸。
“公主!”北戎婢女扶起兰提沁儿,兰提沁儿垂眼隐去眸底的不甘。
只差一点,谭晓卿就上钩了!
抬眼间,兰提沁儿满是恼火地瞪着她,“左倾颜,又是你!”
“你故意找茬,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左倾颜手握长鞭,缓步施施然走来,“何必拐弯抹角牵连无辜之人。”
兰提沁儿冷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可想过后果?”
自以为是的女人,竟然蠢得出手替谭晓卿挡灾。
左倾颜停在兰提沁儿面前,“我也不是第一次让你难堪了。”
她的声音略略压低了些,“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再来一次,你可没有头发可以抵命了。”
被踩中痛脚,兰提沁儿的脸几乎要绷不住,后槽牙咬得死紧。
“你敢!”
闻言,左倾颜微微浅笑,抬手拂过兰提沁儿受伤的手臂,当着众人的面道歉,“实在是对不住了公主,东陵夏季闷热,刚刚你手上停了只蚊子。”
迎着兰提沁儿吃人的眼神,她一脸善解人意,“我忍不住,出手替你打杀了,没曾想,力道重了些。不过,公主既然是为两国和谈而来,自该知道,以和为贵,对吧?”
“少跟我装模作样——”兰提沁儿忍不住拍开她的手。
倏地,左倾颜的手指勾住了兰提沁儿的一根发丝。
被她一拍,左倾颜下意识缩手。
一股猛力拉扯下!
瞬间,兰提沁儿只觉头皮一凉。
耳际紧跟着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抽气声。
“公主!”
随着婢女惊呼声,兰提沁儿的心哐当一声,瞬间坠到了底。
众人只见一头乌黑的秀发忽然落地,乍然露出兰提沁儿光溜溜的秃头。
“噗!”神情紧绷的谭晓卿顿时没能忍住,就这么笑出声来。
她一笑,死命憋着的朝臣亲眷也没再忍着,一时间,寺门口传来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兰提沁儿脸颊阵阵发烫,心中愤怒的巨兽嘶吼着破牢而出。
登时尖叫一声,“左倾颜,我要杀了你!!”
她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暴怒,朝左倾颜扑了过去。
“救命!啊!”左倾颜顺势一倒,利落翻了个身,堪堪避开了兰提沁儿挠过来的爪子,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谭晓卿站得最近,看清了左倾颜的动作,立刻尖叫起来,人也顺势往前一倒,整个人压在兰提沁儿身上,手肘也“不经意”地往她后背重重一砸。
被压在下面的兰提沁儿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瞬间,三个人滚成一团,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黄芪和满脸是血的婢女对视一眼,齐齐拽住想要下场帮忙的北戎侍婢。
“来人啊,北戎公主杀人啦!”
祁烬本是想亲自到门口迎她,谁料出发前有事耽搁了。
来到门口,就碰见这一团大乱的场面。
顿时冷了眼。
他快步上前,在倒地不起的三人中一把拽住左倾颜的手,使劲一提。
左倾颜被他横抱在怀里。
“可伤着了?”他声音低哑,带着若隐若现的沉怒。
“没,一点儿也没受伤。”左倾颜本就没被兰提沁儿压到。
见谭晓卿整个人压在兰提沁儿身上,还恶意地抬脚压住了兰提沁儿乱蹬的腿。
谭晓卿更是趁机在她背上拧了几把,疼得她哇哇叫,眼泪都快飙出来。
祁烬眯了眯眼,“胡闹。”
左倾颜把脸藏起来。
“贱人,你还不快起来!”兰提沁儿含着眼泪,对着谭晓卿怒骂。
黄芪和那受伤的婢女合力将谭晓卿扶了起来。
兰提沁儿一站定,侍女先是递上她被人踩得凌乱的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