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乱说什么?!”郝赞立马否认了,“王爷要喝的水,你就是借给我一百条命我也不敢去偷啊!”
小芙半信半疑,“是吗?”
郝赞仰头看了看天,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对小芙道:“不理你了,我要去干大事了。”
郝赞说罢,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家。
小芙赶紧跟了上去。
郝赞娘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小芙叫她,来了厨房,见灶已经灭了,锅里的水也熬干了,人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臭丫头!”郝赞娘气得直骂。
此时的臭丫头已经悄悄地跟上了郝赞的步伐。
郝赞一手提着桶,一手牵着之前老郑送给小芙的骡子,一个人趁着夜色往前走。
小芙远远地跟在后面,得亏她穿了身绀青色的衣裳,若是穿的宇文渡或者纪伯阳送的衣裳,别说郝赞,光那头骡子就能发现她了。
小芙一直跟着郝赞,最后竟然见他上了纪伯阳的山院。
走了一半多的时候,郝赞将骡子藏了起来,栓在路旁的一棵大树后,随后继续朝山院的方向走。
他没有看到,在他走后不久小芙就跟了上来,看了看被他栓住的骡子。
骡子正憋屈呢,见来了熟人,亲昵地在小芙的肩膀处蹭了蹭。
小芙的心思不在骡子,她又跟了上去,想见识见识郝赞要干的大事。
郝赞来到山院不远处,伸头探脑地看了看,见门口有两个家仆看守,眉头蹙得紧紧的。
他绕了一圈儿,绕到后面。院子
后捱着山,有一处山石离院墙不算远,郝赞将桶栓在后腰,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一跃跳上了墙头。
郝赞上了墙头,小芙爬上石头;郝赞偷偷摸摸地跳下了墙,小芙小心翼翼地攀上墙头。
就这么,郝赞在前,小芙在后,不声不响地潜入别人家的院子。
说来也奇怪,山院是纪伯阳的地儿,三个进出的院内却有不少的家仆。这些家仆个个人高马大的,实在不像普通人。
非要说吧,倒有点儿像宇文渡手下的兵,就差那么一身衣裳了。
越是这样,郝赞越是小心。
所幸他去的地方没什么人看着,轻轻松松地便到了。
郝赞将桶拿下来,欢天喜地地来到山院厨房后。
他打开厨房后的大潲桶,凑过去闻了闻。
还好眼下未立夏,等立夏之后这里怕是苍蝇乱飞,到时候他也不会来了。
郝赞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个大漏勺,开始从大潲桶里舀东西进自己的桶。
小芙一直跟在郝赞身后,眼见着他这么干,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郝赞正乐此不疲地舀着海鲜,冷不丁见着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他吓了一大跳,险些惊呼出声。
小芙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癞到家了!你还真吃人泔水来了?!”小芙原先当郝赞同她说着玩儿,亲眼见到后仍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郝赞听到小芙的声音,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别这么大声,小心将
人招来。”他掰开小芙的手,小声地道,“什么泔水?纪伯阳吃剩的可不是泔水…不,这连吃剩的也不算,因为他根本就没动,不信你瞧瞧——”
郝赞说着,兴致勃勃地将桶拿到小芙跟前。
小芙嫌弃得要命,却也看了一眼。
内陆一带吃海鲜,多是爆炒或炙烤,如此一来倒是保全了海鲜们应有的体面。
纵然如此,当小芙看到一动未动过的海鲜时,还是愣了一下——纪伯阳比她还挑食,竟真的一筷子都未动过!
“这败家子,不吃倒是赏给别人呀。倒了干嘛,怪可惜的。”郝赞连连感叹,上手摸了一只出来,张嘴就去咬那贝肉。
小芙没来得及阻拦,可郝赞入口之后五官却拧到了一起。
“哕——”郝赞将吃的吐了出来,伸着舌头道,“厨子打死卖盐的了!”
小芙想起前几天还跟郝赞一起留下来用饭,每道菜都做得精致可口,可见厨子的功底还是不错的。
郝赞也这么认为,便又扒拉了点儿吃的来。
可毫无例外,每一样都是咸得不能入口。
郝赞去厨房舀了瓢水喝了,出来后又将桶里的东西倒回了大潲桶。
“一无所获唉…”郝赞蔫头耷脑地回头对小芙说,“走吧。”
小芙简直不敢相信,郝赞居然能为了纪伯阳的泔水折腾到这半夜。
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为了看人吃泔水居然折腾到半夜。
郝赞一边道可惜,一边涮干净自己的桶,和小芙一
起走。
小芙问他:“就这么难吃吗?”
小芙不沾荤腥,同理也不吃海鲜。郝赞知道她这个毛病。
“难吃倒也没有多难吃。”郝赞道,“只是味儿太重口了些,莫说油盐酱醋,就是八角茴香都不要命地放。海鲜海鲜,吃的就是一个鲜,材料味儿将鲜味儿盖住了,那吃着还有什么意思?”
俩人爬上墙头,又顺着那块巨石往下走。
郝赞落地后转身,看见小芙在石头上坐着迟迟不肯下来,以为她怕高,伸出双手道:“来,赞哥哥接着你。”
小芙却幽幽地看着他,问:“你说,纪伯阳买海鲜,会不会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他有什么目的?”郝赞没听明白。
小芙叹了口气,慢吞吞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没什么。”她说。
俩人一同往回走,路上小芙倒没忘把骡子也带走。
最后小芙回郝赞家时,郝赞娘已经睡下了。
小芙用凉水匆匆洗漱了之后便上了床。
累了一晚上,就为了尾随郝赞,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芙打了几个哈欠,闻了闻被褥——虽说郝赞这人不怎么爱干净,可是郝赞娘倒是经常给他洗晒被褥,倒没有什么别的异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