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芙的日子,郝赞过得很是无聊。
每天早上,空酒坛子往外搬便成了他一个人的活。
当他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后,才知道小芙平日里因为自己来得晚受了多大的委屈。
“芙啊,赞哥对不住你。”郝赞坐在门口仰天而叹,“我们芙真是勤快的好姑娘。”
老郑听他这样,冷笑着说:“瞧着人家孤苦伶仃的,就知道欺负人家,说来你们娘俩也是一路货色——你们等着瞧吧!过不了两日,你们怕是要跟纪家一个下场。若不是,那就是小芙心胸宽广,不愿意搭理你们跟你们一般见识!”
郝赞站直了身子,扶着腰骂:“你这老匹夫!小芙一走就不请吃面了,敢情你这面馆给小芙开的?快,我饿了,给我下碗面吃。”
“给你下骡子蛋!”老郑说得不情不愿,还是动手给郝赞做了一碗面。
郝赞坐到老郑的铺子前,见那碗面浇了满满一层臊子。
他狐疑地看了又看,嗅了又嗅,最后问:“你在面里头下毒了?”
“爱吃吃不吃滚。”老郑就要将面端回去。
郝赞忙抢了回来,“吃!怎么不吃!我跟你闹着玩儿呐!”
郝赞抢回了面,坐下之后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正吃得畅快时,老郑问:“我这手艺如何?”
郝赞百忙之中竖起了大拇指。
老郑又问:“你说,帝京里的人也吃面吗?”
郝赞没去过帝京,却像大魏每一个子民一样,对帝京有着深深的
向往。
“天南海北的人都在那儿,他们肯定什么都吃。”郝赞舔干净了碗。
老郑又问:“如果我去帝京开一家面馆,能挣到钱吗?”
吃人嘴软,郝赞望着老郑热切的眼神,不得已而道:“据说帝京有近百万人呢,哪怕一半人不吃面,另一半吃面的人不上街,也有几十万人逛街吃面。你就是在犄角旮旯支个摊子也能发财!”
老郑嘿嘿一笑,说:“那就好。”
老郑说罢,便收拾起了锅碗瓢盆。
郝赞双肘支在窗台上看他忙里忙外,问:“你干嘛?你该不会真要去帝京吧?”
老郑没回头,嘴里却道:“我这一大把年纪,再不去帝京看看,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喽~”
郝赞让他说得心里痒痒的。
“也带我一个吧。”郝赞又说,“我给你打下手。”
老郑压根就没理他。
郝赞正沮丧呢,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了出去。
他一抬头,见那天来找小芙的年轻公子正怒视着他。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宇文渡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低声恶狠狠地道,“我找遍了纪府,分明没有见小芙。”
郝赞一愣。
他没想到这位居然有这样大的能耐,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去搜纪府。同时他也暗暗怀疑自己是踢到了铁板——该不会眼前这人本就是随着景王和骠骑将军一起来的某位高官,只是顺路来找小芙来的吧?
“我没骗你!真没骗你!”郝赞被他掐得脸涨得通红
,“就是七夫人身边的兰心带人将小芙买走的,不信你带我去,我能同她当面对质!”
宇文渡蹙起了眉,这才想起自己因为之前见过七夫人,由于心下厌恶,没有在她院里好好地搜人。
“你最好说得是真的。”宇文渡将郝赞丢在一边,嫌弃似的擦了擦手,走时又看了一眼缩在铺子里的老郑。
老郑见那位年轻的公子用不悦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又听他说:“帝京做买卖,需户籍与京中两地印章凭证,还需日日将食物备份上呈。赚得多,出去得也多,凡事还是要三思。”
他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老郑听得两眼放光,待宇文渡走远后,上去将郝赞扶起来了。
“听到没,这位公子还是帝京来的!”老郑笑道,“他这么说我就有谱了——我这就回老家拿凭证去!”
老郑回院子收拾东西,只留郝赞一个人在铺子里。
郝赞这时候却琢磨起一个问题。
黑皮公子是帝京来的,又与小芙是旧相识,那么小芙为什么说她是兰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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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景王回京还有两日,宇文渡已经做好了打算——景王如何处置纪家都与他无干,他只需要找到小芙并将她带走就好。
宇文渡来到七夫人的院子。
院落已经不似昨日那样热闹,如今只剩了两个奴婢在院中洒扫。
见着人来十分意外,兰心抽了兰香一下,俩人堆起笑脸来迎。
宇文渡大步走来,俩人瞧着他身姿雄伟
举步铿锵,又带着一脸的煞气,心里也慌了神。
“小将军留步!”兰香硬着头皮拦住了他,“我们夫人还未起,这时候进去怕是…”
“怎么?我还要等你们夫人起了才能问话?”
宇文渡一伸手,撵鸡似的将人拂去了一边。
宇文渡推门而入,正巧见那对野鸳鸯下了榻。
而纪家那位二公子纪仲崖正慌不择路地往衣柜里藏。
七夫人欲哭无泪,这两天她是撞太岁了不成?
宇文渡冷笑一声,说:“衣服穿好了,出去回话。”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出去。
七夫人丢了大人,纪仲崖也没处去躲,还问她:“怎么办…是不是知道咱俩的事儿了,特意过来捉|奸的…”
七夫人心头火起,觉得纪仲崖一点儿都靠不住,临到这时候了居然还问她这个女人拿主意。
她没理他,套好了衣服后走了出去。
七夫人浑身冰凉,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的兰心和兰香,心知今日在纪府的日子算是到了头了。
然而眼前的宇文小将军张口便问:“你把小芙弄哪儿去了?”
小芙,又是小芙。
怎么所有人都来问小芙?
她同纪仲崖的事儿也被撞见了,联想到今后大可能被纪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