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萧扶光,司马廷玉也不曾料到会有这一遭。
姜崇道与吕大宏内斗得厉害,吕大宏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姜崇道却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坑害司马廷玉。
姜崇道虽然不知道司马廷玉在里头做些什么,然而先前他问过皇帝炼丹的时辰,心底便了然了,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这一声怕是在同他提醒,皇帝真的提前到了。
萧扶光足下一顿,就要往回走。
司马廷玉紧跟上来。
“神殿侧门有人把守,你现在出去也会被发现。”他迅速地思索了一下,又道,“姜崇道与吕大宏不对付,有做人情的机会,他不会不要。”
萧扶光有点儿着急,又听他提起姜公公,不知道这是什么打算。
“什么样的人情?”她蹙眉问,“我得走了,我不能让陛下发现我在这…”
“你信我。”话还未说完,司马廷玉便打断了她。
他捉着她的手绕到自己抄经的书案后,那里有一扇屏风。
萧扶光的目光则放到他拎着自己的手上。
这是今日第三次,而他的力道却一次比一次轻。自己的手腕就像是珍宝琉璃,被不知价值的人重拿后发现它易碎,最后只能无措地轻放。
在萧扶光眼中,男人这种东西都是不知好歹的,宇文渡也好,纪伯阳也好,一个是给她迎头一棒令她神智清醒的重锤,一个是她回京之路必须要走的踏板。
司马廷玉又何尝不是?
她是郡主,他是阁
臣,互为榫卯,以筑高阁。
信还是不信?
就算不信,也要信。
神殿四角置了冰块,地底通风,如此一来便有些冷。
司马廷玉道了声冒犯,左手掌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将她薄罗衫褪至左肩以下。
神殿灯盏难照进屏风后,可她颈下至肩膀这一片儿就跟发光似的,在昏暗的光下泛着白皙的柔和光彩。
自小金尊玉贵的人养出了一身的好肉,光献郡主人有多横,皮囊就有多娇。
司马廷玉瞳仁一紧,幸而面容隐在暗处,无人能瞧清楚。
萧扶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走不掉,便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皇帝跟前。
只是日后在宫中怕是抬不起头了。
殿门被打开,身披白道袍的天子行走间飘飘似仙,倒真有几分瑶台味道。
萧扶光双手攀着司马廷玉的肩头,摁得十指泛白。
司马廷玉手掌使了两分力道,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如此俩人便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心跳交织,震如霹雳,动如潮汐。
越是如此,便叫人越不敢呼吸。
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腾一口气,萧扶光一张嘴,搭在左肩上的手却移到了她下颌处。
司马廷玉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拇指点在那殷红饱满的下唇上使劲揉搓了一下。
小阁老下手没个轻重,这一下揉得她的嘴都麻了,他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又去摸自己耳后。
聪明人不撒泼,有仇先记下,再伺机寻仇。
她憋着一口气儿,又见他
突然俯首,就这么轻轻地靠在她裸露的肩上。
炙热的呼吸拂在她颈边,带着夏夜挥之不去的躁意。
“廷玉?你…在做什么?”
皇帝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司马廷玉箍紧了萧扶光的腰,低声道:“陛下,臣在。臣…不太方便。”
皇帝心下疑惑,想瞧瞧是怎么个不方便法。
他看向声源处,见屏风后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儿交缠在一处。
“那是谁?”皇帝狐疑地问。
听得脚步声也渐近,萧扶光的手开始轻颤。
突然间,她感觉到司马廷玉的身子也往里倾了一下。
这样一来,她的腰肢便下得更沉,上半身都失去了倚靠,险些向后仰倒。
司马廷玉有着极宽厚的肩背,她的手压根攀不住。
萧扶光没了法子,只得勾住他的脖颈,好借力一番。
就像潮汐中快要溺死的人寻到浮木,为了活命,只能死死地攀住。
如此亲密地相拥着,令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战栗中的人睁开眼睛,看到屏风上用狂草书写着这样一行字:“…石穴对峙,人神不宁,八方震动,劫也。”
与此同时,皇帝也走到屏风后。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在同谁…咦?”
姜崇道偷偷一觑,心道不好——原以为小阁老只是想要借抄经名义休憩一两个时辰,未料竟是同女子私会来了。
观那女子正值妙龄,眉眼昳丽。两手勾着小阁老的脖颈子,双颊遍染红潮。小阁老快要将人摁进身子里
,耳后还有一抹口脂色,一脸被打断好事后的沉郁。,
姜崇道一脸难色——现在的小情人,可真是不害臊!
可小阁老的眼光倒是不错,他倒没见万清福地有这样标致的宫婢…
嗳?!
万清福地可没有宫婢!
姜崇道抬起头大着胆子去看,虽只看到半张脸,却是认得的。
这不是光献郡主嘛!
皇帝显然也没想到,上齿在下唇上抵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那个字儿。
皇帝转身咳了一声:“姜崇道。”
“奴在呢,陛下。”姜崇道赶紧低下了头。
皇帝转身说:“小阁老誊书困乏,你去后面拿几片银丹叶来。”
姜崇道知道这是将自己支走的意思,连连应声后低着头走出神殿。
眼见人离开,司马廷玉这才同萧扶光分开。
萧扶光站在屏后,低头侧身,默默地将衣裳拢好。
司马廷玉则走到皇帝跟前,撩起衣摆便跪了下去。
皇帝蹙眉道:“这里是万清福地,诸天众神都看着,你们这样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