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光知道这是姜崇道担心她会出事,所以通风报信搬了救兵来。
萧扶光站起身说:“父王召我,我先回去了。”
萧寰从座椅上起身,眼角泛红,委屈道:“阿姐许久不来瞧我,这才说了才多久的话,便又要走了。”
他同他父皇一样,生了张叫人为之癫狂的好脸,眼下委委屈屈的模样也让萧扶光心生怜爱——怪不得先帝在世时常笑说,“阿寰这张脸可在城内乞食”。
她心软了,望着他道:“姐姐得空了再来瞧你。”
萧寰红着一双眼,卯足了劲儿才说:“那你抱抱我。”
不等她答应,他便越过桌案伸手探向她的腰。
这举动让萧扶光想起之前入宫时他也曾抱过自己,那时她被他环在身前,他用下身一点一点地蹭着她的腰。
萧扶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萧寰癫狂至此,她却是明白何为伦理的。
她拧起一双眉头,说了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并没有应他的请求,转身离开。
萧扶光出了亭子,花绫子便凑了上来。眼见太子面色阴冷,知道他不高兴,又追着郡主而去。
萧扶光与藏锋还未出宫门,花绫子追上来拦他们。
“来都来的,郡主怎的不多同太子殿下说会子话。”花绫子道,“您是大忙人,轻易请不进宫的…”
萧扶光心里正膈应,见这狗腿子拼命留她,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聒噪!我想
走,谁敢拦?”
她没用狠劲儿,可拉弓的手到底比旁人多了几分力气。
花绫子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愣愣地看着人走远了,这才拿手捂着脸,眼底却漫上一丝恨意。
花绫子垂头丧气地回了式乾殿,没能留下光献郡主,料想自己待会儿定要被折磨一番。
进了亭子里却没见着太子萧寰,想了想便进了大殿。
此时萧寰正在殿内,时而背着手焦躁地来回踱步,时而朝空中挥拳,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
花绫子迈着小步上前,萧寰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来。一回头见是这阉宦,怒从心头起,抬手又赏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刚刚的还重,花绫子几乎吃不住,一下歪倒在地上。
然而下一刻,太子的脸又出现在他面前,一边眼角起了两条青筋,连着额角那一脉跟着突突地跳,形容狰狞可怖。
“你说你会办好,替我将阿姐请来,会同我好好叙旧,她怎么不想留下?”萧寰揪着花绫子的衣领怒视他,“是不是你同我阿姐说了什么,所以她讨厌我了?!”
花绫子心底害怕,忙解释道:“奴在郡主跟前说的净是好话,说殿下如今通透了,念着她的时候最多,还说您二位比亲姐弟还要亲…”
“那她为何走了?她从前最疼我,为何我要她抱一下都不愿?!”
太子面容近在眼前,扭曲到半边脸疯狂抽搐,连下眼睑都在不断抽
动。
花绫子吓得要命,眼神四下乱扫,扫到寝宫方向,心生一计,便道:“兴许郡主是觉得您已成了亲,还同太子妃有了骨肉。虽是姐弟,到底男女大防在那儿呢,她就是想,也不好亲近您呐…”
萧寰一听,果然松开了花绫子的领口。
他环视偌大宫殿,见西壁墙内嵌着一把武器。
他过去将剑拔了出来,大步朝着寝殿方向走去。
花绫子哆哆嗦嗦地起身跟上。
太子妃周木兰正在用膳,身前的案上置了四个小碗儿,一碗小炒肉,一碗青菜,半碗饭,一碗清汤。
桌头还放着半个苹果,她咬了一口,苹果便多了个带血的齿印。
她吃不下,肚子里多了个孩子,顶得胃里难受,胃口一直不好。刚刚闻到雪泥酥糕的香气,她便馋了,却又不敢去用。
她想着最好宫人能偷懒,待会儿再撤下去,她便能偷偷过去吃上两块,还能见着她的夫婿,太子殿下萧寰。
太子殿下可真好看,她出嫁前便见过他。那会儿她跟着祖父去户部寻往日同僚议事,太子殿下正巧从户部出来。他便是穿着白衫子,外面罩了金纱袍,乌油油的头发束在头顶,整个人精神极了。他见到她时还笑了一下,眼睛亮亮的,左边嘴角有个梨涡,别提有多漂亮。
从那之后她便关注起太子,先帝说他用脸就能讨饭吃,她觉得先帝说得对;可先帝还说他愚钝,她
却觉得先帝是错的。
那么标致周正的人,怎么可能同她一样笨呢?
后来皇帝在宫里修了道观,关于太子殿下的传言也变了。
有人说他服了陛下炼出的第一炉丹,陛下没炼好,他全吞了,自那之后开始性情大变,动不动便要杀人,容色也再不复往日风采。可周木兰却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内情,他不傻,那丹能不能吃他能不知道吗?皇帝是他生父,怎么可能害他呢?
再后来宫里便传了令来,指名要她做太子妃。那一日家中满面愁容,可她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庭院里跪了又跪,感激神佛降恩己身。
可事实呢?她进宫后,发现太子殿下不仅外观大变,性情也与从前很不一样。他会变着法儿的折磨人,即便顺从也不会好过多少。
因他的不重视,她在宫中备受冷落。怀了身子后日子亦是一如既往。只在提起光献郡主将要回京时他会高兴,会愿意同她多说两句话。他说阿姐样样厉害,念书只需看三遍便能背下来,投壶不仅蒙眼还会背过身去投且百发百中,好似世间就没有他阿姐玩不转的。这让她对郡主产生遐想,太子殿下崇拜的阿姐是什么样的人呢?而每每说到最后,他也总会感叹“如果我能有阿姐一半聪明就好了”。
其实周木兰想说,美玉有暇才能落到她这普通人手里。他脾气再不好,也是她的夫君。她不需要他多聪
明,只要他能常常同她说上几句话就好。
想到此处,她扶着肚子站起身——她肚子其实已经很大了,只是人实在是太瘦弱,瞧着不显罢了。
她估摸着这会儿大殿里应当已经没人了,蛮子种的棕榈下的糖做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