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金爵钗> 第二百四十八章 鹰挚狼食(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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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鹰挚狼食(十八)(1 / 1)

藏锋带人赶到时,地陵还是从前模样,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藏锋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

他留了些人继续看守,自己回银象苑复命。

其实萧扶光没有特令,檀沐庭到底是三品大员,哪里她说一句话就能随便抓起来的?若宗室人人皆如此,朝廷一早该乱了套了。

能直接拿捏檀沐庭的人,除了皇帝,便是景王。可景王心思深,若同他议起捉拿檀沐庭缘由,要么实话实说,要么他自己去查——檀沐庭是皇帝拥趸,无论以何种形式告知谢妃之死与其有关,都会爆发景王与皇帝之间的冲突。假使冲突后景王取代青龙做了新帝,也是为人所诟病的天子,以他铮铮傲骨,断然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父亲的道,就是她的道。可要迂回对付檀沐庭,又何其简单呢?

“既然杀人封口,便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在其中。”她喃喃道,“可是檀沐庭在阿寰的墓中找什么东西呢?”

藏锋想了想,最终开口:“臣得令后立即动身前往闵孝太子陵,却仍是晚了一步,想是银象苑中有内鬼传信。”

“我与廷玉和怀疑过。”萧扶光叹道,“可总不能将人吊起来拷打,这些人骨头硬得很,就算见血也不一定开口。我不是不敢杀人,我是怕杀错了人。所以我认为最好的方法,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去。”藏锋抬眼看她。

萧扶光闻言走到他跟前,围着他转了两圈,问:“你?你去做什么?”

“臣往日银面示人,见过臣的人不算多。”藏锋说,“臣想办法混入檀宅,打探他目的,说不定还能找到他谋害谢妃的线索。”

母亲的死是萧扶光心上最大的一块口子,她犹豫了一下,便一口答应。

藏锋离开后,又来了俩贴身侍卫,一个叫贺麟,一个叫宜宙。

小冬瓜欢天喜地,因他早看藏锋不顺眼。这下藏锋一走,他便嚷嚷着要为新来的二位办接风宴。

哪成想贺麟与宜宙与藏锋是同期,仨人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脸。小冬瓜贴上去,捂不热,气得背后给人穿小鞋,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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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四。

过河北接渤海湾,便见辽东。

辽东自古便是北方军阀必争之地,唐时起安东都护府便承载抵御高丽、倭国使命,又接河北战场,可向南支援帝京。

赤乌将辽东交给荣王萧轻霖,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林木凋敝,万里肃杀秋色。司马廷玉入辽东境内时便感受到风之凛冽,白日尚可,一旦到了夜间,气温便如帝京初冬之日。

一早萧扶光便使人送信给荣王,是以入辽东后便有人接应护卫。荣王派来的那位陈校尉对司马廷玉尤其热络,一路上连着伺候的活都抢着干。

“马上就要到荣王殿下营中了。”陈校尉笑道,“这一路真辛苦小阁老,内阁事务一定不少,还劳驾您亲自来送。”

司马廷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陈校尉的眼神不大对劲。

不过目的地的确是荣王军营不假。

入了军营后,荣王又派了几位郎将来清点饷银。车上用稻草覆盖了几层,拨开后是羊皮,羊皮下是油脂,油脂下才藏着银子。

头回拿到这样多银子,众人自是欢喜。

“朝廷拨下的还不如郡主给的多,可见郡主是真心惦记着殿下。”陈校尉诚心道,“二百万两,今岁能过个暖冬。辛苦小阁老。”

司马承道:“荣王殿下是郡主的亲叔父,小阁老是郡主夫婿,小阁老自然也是盼着殿下好的。”

这话一出口,不仅陈校尉,来时那几位郎将也看了过来。

见众人神色明显不对,司马承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摸了摸后脑勺问:“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陈校尉言辞十分闪烁,只含糊道:“没什么…既然来了,便跟卑下去见殿下吧。”

司马廷玉扫了周遭人一眼,点了点头,随着陈校尉入了军中大帐。

萧氏祖上有北地血统,天生肤白,个头略高。荣王萧轻霖应亦是如此。他的营帐比其他人宽绰许多,客椅奇高,寻常少年人坐上去脚不沾地;一张床丈二有余,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只是未见其人。

荣王不在,司马廷玉自然要等。荣王又是长辈,他不好随意坐下,只得干站着等。

然而就这么一等,从下午等到日落,期间一口水未喝,更不要说餐饭。

司马廷玉舔了舔唇,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这位殿下。

时间流逝,司马承在外等得也有些着急——现在任谁都看得出,这是荣王打算给司马廷玉一个下马威。

司马承忍不住,揪住陈校尉问:“殿下何时来?”

“快了,就快了。”陈校尉依然答得含糊,“这边境不仅有高丽人,还有一些本地的流寇。殿下总是亲自巡防,有时候会来得晚点。”

司马承又道:“我们来了这半天,一口茶都没喝上。”

“茶?”陈校尉笑了,“咱们来这一路你也看到了,百里平原,河床都干涸了,喝水都难,哪里来得茶?小阁老也罢,毕竟人家是司马阁老的儿子,吃喝精细些没什么,我这就去泡。可阁下总要跟咱们一道喝浑水了。”

司马承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恨自己嘴拙,不能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不必劳烦您。”司马承道,“井在哪儿,我自己去打。”

陈校尉将他带到一处井前,司马承一低头,见里头已经覆满杂草。

“喏,跟你说还不信。”陈校尉耸了耸肩,“不是咱们怠慢小阁老,我们自己都要去三里外的河边打水。”

司马承又问:“那为何不将营扎在岸边?”

“扎在岸边,好便宜高丽人投毒?”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说来也怪,他声调不高,却极有穿透力,像是自百丈之外传来,听者只觉耳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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