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冷空气瞬间吹得他脸颊冷冰冰。
等到整个人慢慢冷静下来,他才重新打开微信,将抽象的小章鱼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很矜持地发过去一串省略号。
最后。
报应来得很快,他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以及,一条机械又冰冷的系统提示语——【章鱼小柠檬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
程迎脑门儿顿时突突地跳,甚至袭来一阵眩晕。他、被、删、好、友了?
程迎缓了缓,试探着再次发出去一串省略号。结局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还真被删了。
眩晕的感觉顿时越来越严重,程迎闭上眼,扶着窗棂,缓了又缓。
没事。
没事。
没事。
程迎试图给自己洗脑,强撑着往病床方向走。
“啪叽”一声。
又摔倒在地。
时间转眼进入十二月。
距离删除Ahh好友已经一个礼拜,章凡宁慢慢习惯了生活里失去他的存在。尽管,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都会不受控制地看一眼好友验证那一栏是否有他添加好友的请求。
但他没再出现,她也就更加相信和确定。他确实,是个骗子。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真正地骗到她,反而给她提供了许多真实的帮助。所以,她想起他的时候,还是难免觉得遗憾——如果他不是个坏人,该有多好啊。
转瞬,章凡宁又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还好他没再继续骗她,否则就她这为他开脱的样子,最后可能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不可以这样了!
章凡宁强迫自己忘记,可是记忆力又太好,根本忘不了。为此,她不得不每天早上醒来都默念几遍“他是骗子”,以此来增强自己的信念。
十二月上旬末,新汀降下今冬初雪。
晚饭时间,刚结束例会回来的章珉宇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炸裂的消息——程家那位神秘的小少爷今天已经回国,即将来云朵农场历练。
“说起来,我上一次见到这个小少爷的时候,他才几岁。”章珉宇一边吃饭一边回忆往事,“那会儿他还长得挺可爱的。”章凡宁默默听着,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这位小少爷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我也见过。”文清如接话,“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他还吃过我做的饭。"
章凡宁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他只是个少爷,又不是什么皇太子,妈妈,你没必要这么骄傲吧。”
文清如颇不赞同地瞪她一眼:“那他跟他皇太子有什么区别嘛,咱们一家三代人都在他家手底下工作,他这个小少爷不就是皇太子?”
章凡宁埋头接话:“嗯嗯嗯,我的天啊,今夕何夕,清朝还没结束啊。”
文清如握着筷子就要敲她脑袋:“你个臭丫头,最近怎么回事,搞得跟失恋了似的,说话老抬杠。”
章凡宁不吭声了。
什么嘛,哪有失恋。
她最近有这么过分吗?
章秉承也搭话:“是哦,小柠檬你最近是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偷偷谈恋爱又失恋了?”“没有啊。”章凡宁说的是实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心虚,也不敢跟人对视,"我就是可能——"“叛逆期来得有点晚。”
几人只当她开玩笑,也并没有当真,而是继续讨论起这位小少爷。
“程家把这位小少爷和他姐姐那位大小姐一直保护得很好,从来不轻易露面,就连我都没见过长大后的大小姐和这位小少爷到底长什么样。”“听说是从前大小姐和小少爷出过意外,不过这也是听来的,不知道真假。”
“反正再过不久这位小少爷就要来云朵农场,明天开会的时候我得通知一下,让大家好好准备准备。”“也不知道程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旗下那么多地方可以历练,怎么就把人这尊大佛给丢到咱们这里来了?”“怠慢不得,怠慢不得。”章珉宇摆摆手,“先琢磨琢磨让他住哪儿吧。”
程迎抵达新汀已经是下午。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都更早一些,他大病初愈,下飞机时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很严实。
程诗亲自开车来接,在机场等了半小时,才终于看见只露了一双眼睛的程迎。
“这儿呢!”程诗挥手,“好家伙,你在装什么,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啊?口罩帽子,就差个墨镜了,也没见有粉丝堵你啊。”
程迎白了她一眼:“保暖懂不懂?换你去英国那破地儿的医院病房待一个礼拜去。”话落,装作无意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程诗打了个冷颤:“算了,还是你受苦了我的好弟弟。”
“欢迎回国!”程诗假模假样地伸手去接他的行李箱,“我来吧。”程迎侧身一躲:“歇着吧大小姐。”程诗哼了一声:“谁想给你拿似的,走吧,姐带你回家。”
距离上次回国其实也不过才两个月,程迎坐在程诗的副驾上,心境已和那时大不相同。程诗叽里呱啦地讲各种事,从见面起嘴就一直没停。程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应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窗外雪花漫天,从他车窗边飘过。整个新汀似乎都陷进一种正在渐渐冰冻的美感里。
程迎看了几秒,不知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着外边拍了条视频。剪辑,配乐,发布到社交平台。片刻后,手指来回滑动好几回手机屏幕。
除了互关好友的点赞和评论,并没有出现潜意识里想要看见的那个头像。没劲。
程迎锁了屏,随手把手机丢开,仰头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到最后,困倦地进入睡眠前,听见程诗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他在睡梦中隐约辨别出,那似乎是一句——"我挺想你的,弟弟。"
久违的家,久违的亲人。程迎出现在陌生又熟悉的别墅一楼客厅,家里的佣人们纷纷笑着问他好。
他——礼貌地回应,打开行李箱,里面照旧是给大家带的跨洋礼物。众人兴高采烈地说着谢谢,各自领了礼物下去忙自己的事。
祖父程淮安和父亲程则宗以及母亲舒韵都在家,例行公事般地问他工作上的事。到最后,还是舒韵压不住慈母心,问起他的感冒:“都好全了没?”程迎笑:"那您瞧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舒韵上下仔细打量他好几遍,最后叹气:"瘦了。"
“没事。”程迎挑眉,“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