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竟真的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跨出宫门的刹那,她都以为在做梦。
假的吧?
凌之妍又往前走了几步,宽阔的天街跃然眼前,路两旁的石榴与樱桃树刚发新芽,行人如织,铺面琳琅。
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凌之妍很快抹掉。
入官那天,她惊魂刚定,与江河在驿站稍作休整后,便乘马车穿过天街,直至官门。当时她探出头去,好奇地打量这座古代的超大型都市,不论街边牵着毛驴的小贩,还是重檐瓦页的酒肆,她都雌得津
津有味。
江洄以为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繁华,便笑说之后带她来逛。
凌之妍也没解释,只是兴奋地答应了。谁知道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妍儿?”
忽然,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凌之妍不太确定地转头,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官袍,兴奋地向她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崴了脚,竟然有点一瘸一拐。“太好了,太好了。”中年男子见了她,一个劲得夸,“你外祖母在车上等你,快,快跟舅舅去吧!”
舅舅?
凌之妍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
她有些迟疑道:"大舅舅?"
“对对,是大舅舅。”男人欣慰应道,“你其他的舅舅和舅母们,还有表姐妹表兄弟们,都在家等着你呢,快快,先跟大舅舅去拜见外祖母。”凌之妍根本没反应过来,很快有两个同样打扮的侍女上前,一左一右搀着她,带她往停在宫门前的马车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进马车,凌之妍便被抱住了,陌生老人的气息混合着一点脂粉与香薰的味道,钻进她的鼻间。她有些不习惯地往后让了让,在原身的记忆中又检索了一番。“外祖母?”凌之妍谨慎道。
“诶诶!”闻老夫人一听,眼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她捧起凌之妍的脸,仔仔细细端详,心疼道,“瘦了。”凌之妍失笑,根据原身的记忆,她与外祖母已经快六年未见了,怎就知道她胖还是瘦了?上回见面时,她怕还只有十二三岁。“但也长大了。”闻老夫人又感慨道,"走走,咱们回家。"
闻老夫人立刻叫人发动了车,闻大舅舅骑马跟在旁边,凌之妍眨眨眼,壮着胆子问道:“外祖母,您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嘘。”闻老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的左手捧在手心里,拍了拍道,“回家再说。”
……
史太后自宣政殿回到长信殿,一进门,便瞧见她的桌案上,多了一枚香囊。
她警惕地打量了一遍四周,没有可疑的身影。
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拆开香囊,拿到了里面那一张,有一条边显得毛毛燥燥的信纸,她很快扯下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枚香囊,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展开。果然,两张纸的毛边对上,她手上的信,总算完整了。
……
赵威和夫人相对用茶,忽然,门被心腹推开。赵威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紧张起来。
心腹则略显激动道:“公请安心,郎君的计策成功了。”“成功于何处?”赵威追问,他知道江洄为了救那女子,谋划了不止一种方法,且一环扣着一环,层层递进。
……
闻家的马车在侧门停下,很快有小厮抬了小轿来接。到得内院,闻老太太亲自领着她,在复杂的廊道与院落间穿行。
你才刚经历了那件事,未免种种烦扰,原该送你回芷郡老家最好,”间老夫人一边走,一边拉着凌之妍的手道,“但凌晋是个靠不住的,你哥哥又没了,外祖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将你留在身
边。”
凌之妍也不想回芷郡老家,原身对闻家的印象不错,她便乖巧点头道:"全凭外祖母安排。"
闻老夫人欣慰一笑,却没有放慢脚步,顺了口气,继续道:“外头恐怕会有许多流言,你尽管在家养伤,其余的一概不要多想,知道吗?”“知道,外祖母放心。”凌之妍点头。又向西拐过一个转角,她们终于停在了一扇院门前。
这里是最西边的跨院,时间匆忙,尚来不及修缮,但此地与主院唯有一扇门可通行,又有侧门直通外面的街巷,你住着僻静,也方便,再好不过。”间老夫人道,指挥丫翼们打开了大门。可她却不进去,只是又拍了拍凌之妍的手,意味深长:
“进去吧,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晚些再说。”
凌之妍疑惑。
门里初春新发,静悄悄的,石砖地尚且半湿,看起来是今晨刚洒扫过。凌之妍又往里走了几步,大门忽然关上,她吓了一跳。然而刚转过身,又要往里时,她呆住了。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熟悉的桃花眼眸下略有青黑,挺拔的身影似是瘦了一圈,他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迅捷地扫过受伤的脖颈和右手,微微蹙起了眉头。原来是这样!
凌之妍瞬间明了了。
她张了张嘴,语言却似堵塞在了喉咙里,只有双腿快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