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茶,才道:"果子,我问你,你愿意学医不?"
林红果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半晌才开口,说的却是,“爹,我不愿意。”
林大成没有忽略女儿脸上挣扎的神色,小闺女是四个孩子中,最懂事的一个,凡事都先为哥哥姐姐想,最后才为自己想,这么个心性,得嫁个什么样的人家,才不会吃亏。
他叹-口气,“果子,爹再问你最后一遍,原意学医不,你的真文相法是什么,只管说出来,别考虑旁人的想法,咱们家贫农出身,不讲究什么传男不传女,我就问你这么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林红果咬咬嘴唇,内心天人交战,良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爹,我想学,我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林大成拍手叫好,“好,这才是我的闺女,学点本事,不管走到啥地方,都吃不了亏,爹保证让你心想事成。”
……
荷花她娘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抓的药送来了,赵青禾看了看,药的品质还不错,等她把药丸子做出来,已经是晌午了。
和上辈子一样,工作起来总是忘记时间。
王改秀把饭做好,就要来敲儿媳妇的房门,走到门口时,就闻到了里头传来的药香气,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好闻。“大丫啊,先别忙活了,出来吃饭吧,娘今天把腊猪腿煮了,可香了。”
器材条件有限,只有家里这些锅锅碗碗,赵青禾沉浸在制药的过程中,直到刑阿妈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才回过神来。“娘,就来了。”
腊肉是去年做的,剩下条猪腿一直没舍得吃,总想等到孩子们都齐了,叫大家都尝尝味道,可总也凑不齐,老二今年又是在他老丈人跟前过年,等到这一家人都齐了,得到猴年马月去。荷花娘拿了药便要走,王改秀忙客气两句,“不吃了饭再走?”
谁也没把这话当真的,主人家是假客气,客人就得真客气些,她忙推了,留下个手掌大黄牛皮纸包,急匆匆走了。
一家人囫囵完午饭,刑卫东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去县里一趟,便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看着刑卫东的身影走远,赵青禾收回目光,脑子里想的,还是那函授学历的事,干禧年往后,函授学历的含金量大打折扣,可现在不 样,百废俱兴的年代,有那么-纸文凭,是去很多单位的敲门砖。安慧的橄榄枝,自己肯定不能接的,自上次见了她后,赵青禾思来想去,总觉得安慧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有点像是产后抑郁症。
再想去找她谈谈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大河湾了,听知青点别的女知青讲,是回了县城舅舅家。
要是安慧不提,她还真想不到这上头去。平安县有夜校,刑卫东部队所在的地方一定也有,在哪儿读不是读呢。
拆开荷花娘留下的牛皮纸包,里头是一小沓一模一样的五毛钞票,数了数,一共有六张,这个钱,赵青禾拿的心安理得。
炮制了一上午药丸子,到现在,手腕还是酸的,她从中抽出一半交给王改秀,剩下的自己留着,等下次过大集的时候,去买点制牙膏的材料。
王改秀让刑虎去鸡圈鸭圈里各逮了一只鸡鸭,又拿布口袋把自家一直舍不得吃的白面,装了三十斤,让给林大成家送过去。
儿子说昨天看大夫,他林叔给那人不少吃食,都是些细米白面的,这些花销不能让人家出。
按着往年的惯例,公社革委会十五过后才开始上班,这年月不兴周末,因此,年假休的格外长。
自打刑卫东走后,胡图就托人查李狗剩的老底,不能说没有收获,但是收获也并不很大,隔了这么些年,再去追究当年的事情,难度着实很大。
再者,当年就算是李狗剩算计,但后来,同李玉梅的那段不正常关系,可没人逼着他。
老婆孩子住在城里,等闲不下乡的,那次醉酒做了荒唐事后,如同着魔一般,脑子里动不动闪过的,是李玉梅白花花的身子。
他和李玉梅着实做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夫妻。
也不知道当年是猪油蒙了心,还是真的喜欢上了这女人,每次去大河湾,总要找理由去李家转转,一到李家,从没有空着手的,吃的穿的,没有不给这家人的。
李家人也上道,他去了,总是会找机会让自己和李玉梅独处,处着处着,往往就上了炕。
以前觉得这家人不错,把自己当亲人对待,他也大方,一个月的工资里,有一半都上交给了李家那老太婆。
现在想想快恶心死,谁家正常的父母会让闺女和一个男人独处,会让闺女无名无份的陪一个男人睡觉。
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就是旧社会的暗姐嘛。再者,那张用来成胁自己的照片是哪来的,上头的女人,确实足李玉梅不假,男人却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自己之前,这家人还用同样的
手段对付了另一个男人。
这些事情可都做不得假。
越想胡图越生气,虽说现在和李玉梅断了,但当年他的确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感情,两个人浓情蜜意了两年多,最后还是因为妻子差点发现这段婚外情,不得已两人才断了。为了安慰李玉梅,他干挑万选,又是搭人情,又是搭钱,找了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制造机会让那两人见面,最后他们才成了夫妻。他付出的感情不假,按着那个叫刑卫东的人说的,给程庆元翻案,势必要和李狗剩翻脸。
胡图心里头还有桩藏的很深的秘密没和任何人讲过,李玉梅的儿子,其实是他的种,不看僧面看佛面,真翻脸了,以后再想见孩子恐怕就难了。再者说了,那孩子又何尝不是他的另外一个把柄。胡图宿舍就在革委会后面,他一个人住小三间,宽敞的很,今年过年,妻子带着一双儿女来陪他过年。
他有退缩之意,有人可恨不得把李家那一家子都扒皮抽筋了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结发妻子。
女人在某些事情上,总会有超乎寻常的洞察力,胡图以为他和李玉梅的事情能瞒得了老婆,却不想人家只是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没看见老婆只是稍稍表露自己的怀疑,胡图便着急忙慌的给情人找了婆家。
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恐怕不行,胡图老婆十年前发现丈夫不对的时候,暗地里就开始查了。可那时的形式乱,若要把查到的东西捅出去,丈夫丢工作不说,要是被人扣了流氓的大帽子,可是要枪毙的。胡图老婆只得自个儿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老胡,我有事跟你说。"
自打黄秀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