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声音不高。
段成立刻应下,“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夤夜司的动作自是很快。
段成一声吩咐下去,夤夜司的人纷纷出动,不过半个时辰,整个都城便没人敢再议论二皇子之事。
效率奇高。
宋芙自然也听说了这样的消息。
彼时她因为担心,已再次赶到阮家。
暮色将近,阮瑜已经处理掉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下人。
正安排人为场合准备丧事。
她没有草率地将长河葬在城外,而是将人带回了都城。
而且,她想着总该让孤烟看看长河。
两人是姐妹。
姐姐稳重,妹妹跳脱。
听到外头的消息已经平静的消息,阮瑜的眼里闪过一道不甘,“这就是天家威严。”
她的语气难免带了几分讥诮。
但究竟是没说夤夜司。
夤夜司此次帮了她大忙,如今处理这些必定也是因为上头吩咐,没法子。
宋芙却是摇头,道:“这般强势镇压,未必就是好事。”
阮瑜侧眸。
正要说话,秦子宣也点头道:“百姓原本议论正热,若冷两日,再出个别的事转移视线,此事也就过去了。”
“但这般强势镇压,是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反而更有损二皇子的形象。”
宋芙唇角微翘。
心知程钰必是故意的。
“小姐,小姐,孤烟醒了。”
屋内传来声音,几人匆忙起身,宋芙和阮瑜快步进屋,秦子宣毕竟是男子。
便只得在外等着。
“小姐……”
孤烟此刻面色苍白,整个人虚弱无比,可看见阮瑜,她还是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刚有动作就被阮瑜按住,“别动。”
阮瑜眼中含泪,“你受了伤,需得好好休息,别乱动。”
宋芙则是上前,仔细检查了下孤烟的情况。
随即道:“人醒了就好,接下来还需好好休养,我现在去开方子。”
说着,宋芙很快出了门。
她心知阮姐姐还有长河的事要与孤烟说,她呆在这不好。
她写好调养身体的方子,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哭泣声。
她往里走的脚步一顿,停在了秦子宣身边。
秦子宣想到什么,转头看她,“刚刚听说,影司使被陛下罚了。”
什么?
宋芙面色一变,猛地抬眸看秦子宣,“怎么会?”
她尚没收到这样的消息。
秦子宣微微颔首,道:“这消息是刚刚收到的。”
他语气略有些诡异,“清扫议论二皇子一事是影司使受罚后出宫安排的。”
时间!
宋芙立刻想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
也就是说,原本影司使受罚一事并未传出,但关于二皇子的议论被镇压之后,反而传出了这消息。
要么是陛下的警告。
要么……就是二皇子的报复。
宋芙更倾向于后者。
这些信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
她将手中的药方递给秦子宣,道:“秦公子,这是为孤烟调理身体的方子,烦请你一会儿帮我拿给阮姐姐。”
“我有事,需得离开一趟!”
“好。”秦子宣并未多问,直接点头应下。
宋芙匆匆离开。
出阮家时,天已泛黑。
她思忖片刻,对车夫道:“去夤夜司。”
在外人眼里,受伤的是影司使,可她知道,受伤的是程钰。
此刻的程钰,怕是还没回定王府。
夤夜司。
宋芙一路畅通无阻,直接便到了影司使处理公事的屋子。
烛光暖暖。
宋芙刚一进门,便敏锐嗅到了血腥味。
虽然很浅。
程钰戴着面具坐在椅子上,此刻抬眸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波澜。
薄唇轻抿,“夜色已深,怎来这了?”
宋芙犹豫了下,还是说:“听说你……受伤了。”
“呵。”
程钰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不必如此委婉。”
被罚和受伤,还是有些区别。
宋芙抿唇,“是我连累了你,实在抱歉。”
她想了想,转身拉着房门,左右看了看。
程钰有些疑惑,却还是很快道:“放心,不会有人偷听。”
宋芙这才微松一口气。
“嘎吱”一声,将房门关上。
原本还算正常的氛围莫名多出些许旖旎。
程钰竖起耳朵,有些好奇宋芙想说什么。
宋芙深吸一口气,看着程钰道:“程钰,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想报答我外祖父。”
“可是……你早已报答过了,所以你,你不必再为了报恩……”
程钰抬眸,眸光灼灼,“谁告诉你我只为报恩?”
什,什么?
宋芙觉得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这话什么意思?
不为报恩还为什么?
程钰已然站起身,他比宋芙高了一个头。
此刻站在宋芙面前,压迫感十足。
甚至宋芙都有些被吓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我今日就已说过,我娶你,并非全因你外祖父。”
宋芙敏锐捕捉到“并非全因”几个字。
那也就代表着,有一定的原因是因此。
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只道:“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已经过去了,我想说的就是……你更该考虑你自己。”
程钰蹙眉。
倏地,他脑中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