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祁飘忽的眼神视线凝聚,定睛看去——
宋芙已然转身,在接应队伍的拥簇下,朝着临北城而去。
她一身红色的衣裳,策马疾驰,在人群之中,亦是最耀眼夺目那一个。
她的衣摆被风吹动,扬起自由的弧度,耶律祁就那样定定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
“主人……”
七一的声音响起,耶律祁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转身道:“回荣都。”
……
宋芙和程钰被人护送着到临北城下时,江照收到消息亲自来迎接。
看到两人都平安归来,江照长出一口气。
可瞧见程钰的模样,他心头一惊,顾不上寒暄,立刻让人准备各种药,便要带程钰去包扎。
耶律玦在手,临北城危机暂缓,程钰受伤之事可以不必再瞒着。
“阿芙。”
他拉住当即便要跟上去的宋芙的手,“军医会照顾好阿钰,此次你也受苦了,不如先去洗漱休息……”
毕竟是从山林里逃出来的,此刻的宋芙模样别提多狼狈。
“不用。”
宋芙拒绝的十分干脆,仍旧迈步向前,“我要亲自为他缝合包扎。”
宋芙心意已决,不是江照能拦得住的,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跟了上去,守在一边。
宋芙虽然疲惫,但为程钰处理伤口时却是一丝不苟。
今早她便清理过,此刻再清理简单许多,只将伤口周围的脏血都擦拭干净。
然后才开始缝合程钰早已崩开的伤口。
程钰的伤口虽缝合过,但因着缝合之后两次崩开,伤口两侧的皮肤已经被扯的不成样子,隐隐开始溃烂。
宋芙虽然看过,但还是再次红了眼。
“阿芙。”程钰转头,眉眼温和,虽没多说,但意思已表达的很明白。
宋芙点了点头,没再犹豫,动作利索的为程钰缝针包扎。
这种事宋芙做了千百次,便是身体疲惫,只凭借着本能她也做的很好。
在包扎之后,江照才终于出声,“芙儿,你先去洗漱沐浴吧。”
瞧着就跟个小泥人一样。
宋芙这才没再坚持,看向江照,“让兄长担心了。”
江照眼眶微热,却是立刻摇头,“芙儿说这样的话便是见外了,你且去洗漱,阿钰这边我会让人为他擦拭身子,更换衣物。”
江照安排的妥帖,宋芙这才点头,正欲往外走,就听哽咽的声音响起,“世子妃!”
紧随着棋云的声音响起的是江子安的声音,“小姑姑!”
一大一小两人,直接朝着宋芙扑来,一把将她抱住,两人都激动万分。
宋芙身上脏兮兮的,却也避无可避,只得身后将两人拥住,低声道:“抱歉,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等宋芙洗漱完毕再回来时。
程钰这边也已经被收拾利索,他正挣扎着要起身,江照自是不愿,一个劲儿的阻拦。
“芙儿你来的正好。”江照看见宋芙如看见了救星,“你快管管阿钰,他还伤着,却非要起身。”
程钰亦看向宋芙,“阿芙……”
他可以起身。
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样趴着算怎么回事?
“夫君。”宋芙满眼不赞同的看着程钰,眼里莫名染着几分委屈,只这么一眼,程钰挣扎的力道就变小了。
整个人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
宋芙眉眼舒展开,走到程钰身边坐下,温声道:“我陪着夫君。”
程钰眼眸微弯,如同开屏的孔雀。
江照一副“没眼看”的姿态别开了眼,当即叫人将准备的饭菜都送上来。
为了照顾程钰,饭菜都放在了他面前的条凳上,众人则是坐在一边,各自端了个饭碗,一道用饭。
饭后。
宋芙才道:“我听说西域已经退兵,阮姐姐如今可是回盛国了?”
江照表情算不得多轻松,“此次西域虽很快退兵,但阮瑜此行也不算顺利。”
“她在西域遭遇了数次刺杀,幸而有阿钰安排的暗卫和阮泽。阮瑜无恙,但阮泽为了护着她……受了重伤。”
“定西军来信说,怕是阮瑜这一路并不安全,所以安排了人前往西域接应,回盛国应当还需要些日子。”
宋芙听到“阮瑜无恙”四个字时,顿时长出一口气。
阮姐姐无事便好。
江照又说:“定西军已经有援军在路上,北境必败。”
顿了顿,江照的视线落在宋芙身上,“芙儿,你此次……”他想问,但又担心。
宋芙道:“抓我的人是耶律祁。”
她看向棋云,解释道:“就是上次我们在城墙底下带回去的那人。”
棋云义愤填膺,“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别让我再抓到他!”棋云的眼里闪过杀意,这人竟敢对自家世子妃动手……该死!
“此次是我大意了。”宋芙很认真的反省,随后说起事情的始末,“兄长可还记得,我幼时曾在北境住过几年?”
“记得。”程钰的回答比江照更快,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恍惚和怀念,唇角微微上翘,似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一般。
宋芙和江照的眼神同时落在程钰身上。
江照才说:“啊对,阿钰那几年正好也在北境。”
“是吗?”宋芙不确定的问出了声,她怎么不记得?
话音刚落,程钰落在宋芙身上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幽怨与委屈。
“咳!”江照咳嗽一声,颇有些不赞同的瞧了宋芙一眼,随后才道:“芙儿那时天天只晓得玩,跟个疯丫头一样。”
这话程钰可就不爱听了,他下意识是为宋芙正名,“阿芙天真率性,活泼可爱,甚好。”
江照无语。
宋芙倒是被夸的有些脸红,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原要说的是什么,又对江照道:“我七岁那年,有一次不是出去玩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