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蒙冤而亡,故去多年,你仍心中记挂,这份情谊,实属难得,只是没想到,你会因复私仇铤而走险,亲手断送他的一世英名”。
阎阙看着萧简,半晌才说道:“只可惜你那时年幼,未曾与恩师把酒言欢。没曾想,这么多年后,你竟成了他的知己,若是能早点遇到你,他怕是喜欢得紧”。
“督抚司的榕鹰突然悉数死亡,是你们的手笔吧?”,阎阙点点头,言道:“没有了报信的榕鹰,外界便再难有你们的消息,如今你们已然坐困围城,插翅难飞,大局已定,萧大人就别再徒劳挣扎了”。
萧简笑而不语,并未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阎阙轻捋胡须,又说道:“当然,下官也知道,若是想要解除眼下的危机,最快的办法就是调兵来援。只可惜,依照我大显的兵制,皇子在外,若要调兵,不仅要有皇子令,还要有调派部队的调兵令。当然,世孙殿下必定有淮阳卫令牌,但这仍然不够,想要调动守卫部队来援,还必须有陛下亲笔签批的兵鉴,三印校验,完全相符,方可调兵”。
“阎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却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话音未落,萧简从袖中缓缓拿出一方印鉴,问道:“阎大人说的可是此物?”,只见雪白的信纸上印有一枚大大的金印,皇帝敕造兵鉴。
四下寂静,连虫鸣之声都低不可闻,唯有潺潺的流水声,敲打着黑夜的寂默,一个纤细的身影沿着河岸悄然走来,她身穿黑色的紧身衣裤,裤腿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淡色的月光下依稀可见她容貌清秀,双目狭长,柳叶弯眉,竟是渔家女子碧云。
碧云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快步走到河边,弯下腰一阵摸索,竟从水里取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她脸色一喜,将那物放在嘴边猛地吹气,不多时就变得鼓鼓囊囊,原来是个水鳔,水上人家通常会在潜水捕鱼时使用。
自幼家贫,碧云很小便学会了如何赚钱谋生,她经常背着奶奶和弟弟,偷偷潜水捕鱼,补贴家用,然后将水鳔藏于河中,以免被发现,谁知如今竟用上了派场。
阎阙盯着兵符看了半晌,脸上的神色悲喜莫辨。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他微微地叹口气,说道:“真是后生可畏,萧大人年少有为,深得陛下喜爱,连遏制九城的兵鉴都给了你,自然应付得了区区不过千人的陇右署卫军,如此一来,你们眼下的困境已是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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