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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凤池闻言,心中不由一动,多年前的一桩旧案,浮上心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想来不过是民间一匠人的谋生之法,又何足为奇?”。
闻绍的脸色苍白如雪,精神有些萎靡,他早已油尽灯枯,能撑到现在,不过是全凭着胸中的一口气罢了,“耿怀忠正是利用胡越的这门手艺,先将正常无误的账目写好后,再命胡越将其覆在伪造的账目之上,只留下签批画押之处,待我祖父核对账目后,押印签章,实则却是直接签批在伪造的文书上。待到账册押运回京后,面呈当时的吏部侍郎,如今的平武侯何镇”。
说到这里,闻绍的喘息声甚重,剧烈的咳嗽几乎快让他昏了过去,他咬咬牙,强忍着翻滚的血气,继续说道:“何镇收到账册后,便将表面的正确账目取下来,只留下那些伪造的文书,还有我祖父的亲笔签名,上面不仅记载了大笔的银钱支出,甚至还有兵器铸造的记录,祖父因此百口莫辩,获罪全族……”。
他说得慢,但任凤池心中却早已将他所说的内容,来回盘复几次,毫无破绽,严丝合缝,可信度极高,“你方才所说,有何证据?”。
闻绍点点头,低声说道:“胡越几年前失踪,恐怕已被耿怀忠灭口了。总算是苍天怜悯,学生找到了胡家的后人,可用祖传之术复原账册,大人只需派人前往提调司,找到当年的那些账册,即可真相大白”。
提调司执掌天下的邢狱证据,所有案件审结后,各类证据连同卷宗一并移交提调司,造册编号,三核三对,确保绝无遗漏,真可谓是铁证如山,绝无造假的可能。
任凤池闻言,沉默良久,挥挥手,一众衙役上前将闻绍抬了下去。
刑狱司后堂,“老钱,此事你怎么看?”,任凤池一边踱步,一边问道。
钱讯长着一张圆圆的脸,与左指挥使汪澜阴柔俊美的长相不同,普普通通,一团和气,放在人堆里,顷刻就被忽略了。他自少时起,便一直追随任凤池,这次调任刑狱司,他也一并跟了过来。
沉吟片刻,钱讯说道:“闻绍所言多半做不得假,多年前,属下在云州办案的时候,的确也见过类似的民间技艺,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因而印象极深”。
任凤池冷笑两声,道了句:“耿怀忠已死也就罢了,咱们是该会一会何侯爷了,这位朝廷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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