睬,心中更是悲苦酸涩,只得转身踉跄而去。
薰炉轻烟升起,冷香萦绕鼻尖,除了洁白如雪的瓷盆里,偶尔传来红色锦鲤翘尾拍水的声音,空寂冷清的关雎宫里就只有沈月明低低的声音,她将顾恒之与李夫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娓娓道来,顾嫣然一脸漠然地听着,神色疏离,只是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地交握着。
当听到忠勇侯夫妇双双身亡,她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活该,真是活该,这就是报应,报应”,顾嫣然突然用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动,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地从指缝间滑落下来,沈月明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过了良久,顾嫣然逐渐平复下来。
家中突遭大难,三年来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顾嫣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通世事,肆意飞扬的少女了,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一跃而成侗帝的宠妃,并且成功地诞下南荣唯一的皇嗣,其心机和手段绝非常人可比。
她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抚平了袖口的褶子,端正地坐在主位上,开口问道:“阿月,你怎么会来这里?前阵子,听说信王殿下继承了皇位,他素来极其爱重你,南荣与大显的关系又颇有几分不睦,此番贺寿,应由礼部操办即可,何需让你亲自前来?”。
沈月明见她这么快就平复了心情,知她遭逢大难,劫后余生,心性难免有所改变,终究是不同了。
“不瞒嫣然姐姐,此来南荣确有要事,还望姐姐瞧在多年的情分上,助我等一臂之力”,顾嫣然点点头,“这是自然,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但凡本宫能做到的,必定鼎力相帮”。
头绪纵有千万条,此地也非叙旧之所,况且广陵帝的情况危急,也无需隐瞒,沈月明微一沉吟,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嫣然姐姐可曾听说过龙蔓葵?”。顾嫣然眉间微挑,脸色微微有些凝重,低垂眼眉良久,方才答道:“似曾相识,尚不能确定,你提这个作甚?”。
顾嫣然久居南荣,又深得侗帝宠爱,手里自然有些势力。虽说皇帝的病情是秘而不宣的,但此番前来寻药,若得顾嫣然相助,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定能事半功倍。再加上两人自幼的情分,沈月明深知顾嫣然的性子,虽然刚烈,却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沈月明沉吟片刻,权衡之下,便将广陵帝的现状和盘托出。
虽然孝安帝灭了顾氏满门,但与广陵帝无关,况且那日清河郡主一头撞死在金殿之上,还是燕同律命人将尸体妥善安葬的,冤有头债有主,顾嫣然心中自有计较,只说定当全力襄助,燕同律终究是无辜的,又曾是幼时的玩伴,多少有几分情谊在,心思几个回转后,她淡淡地说道:“若有龙蔓葵的消息,本宫会派人给你送信”。
沈月明知她素来重诺,当场便放心下来,又问道:“大祭司和长老会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如同传言中的那般糟糕?”,这次顾嫣然毫不迟疑地点头说道:“这倒是不假,过犹不及,简直就是水火不容,若非他们还顾忌皇上几分,恐怕早已大乱”。
沈月明点点头,上下打量了顾嫣然一番,忽然问道:“嫣然姐姐,在筵席上,侗帝说你身子一直不大好,自从生下小皇子后,更是缠绵病榻多年,如今……”,没错,顾嫣然的脸色是苍白了一些,身材是纤细了一些,但这跟坊间传闻的病入膏肓,差点就要一命呜呼的模样,还是相差甚远,害得她平白地担心了许久。
顾嫣然闻言,慢慢从软塌上起身,脸上的慵懒之气一扫而空,双眸半闭,只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的确是缠绵病榻多年,只不过这个人不是本宫,而是南荣的皇帝陛下,离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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