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仗着与老爷幼时的情分,从来没把夫人放在眼里,府中各人眼见她得宠,纷纷改口叫夫人,竟似把湛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牌夫人遗忘了似的,这么重要的日子,老爷也默许了由徐氏全权负责,有些对湛家不太了解的人,还以为那贱人就是湛府的当家夫人。
想到这里,崔嬷嬷眼睛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她是崔夫人的乳娘,很是心疼自家主子,“夫人,喝点杏仁露吧”,她轻声说道。
崔夫人点点头,言道:“嬷嬷先放这里,我待会儿再喝”。
“可是您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这杏仁露很好克化,您趁热喝点吧”,崔嬷嬷有些急道,“老爷也是个薄情的,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夫人就别管了,若是实在心里不舒坦,老奴便去禀明老安人,咱们回崔府住几日”。
崔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回崔府?当然不行,等了这么多年,好戏终于要开锣了……”,崔嬷嬷看着她,莫名心惊。
东煌是女子为尊,是以对男女大防并没有这么严格,宾客临门后,自有侍从引至大厅,中间仅有屏风隔开男女宾席,可在有心人眼里也是形同虚设的。
徐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在二门迎接来访宾客,遇到熟人便寒暄几句,笑得满面春风。忽然,她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地将湛鸾掩在身后,只见一位身穿绛色衣衫,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对徐夫人拱了拱手,道:“徐伯母安好,方弟好,鸾妹妹好”。
徐夫人笑意不达眼底,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原来是崔公子来了,你姑母近日身子有些不爽利,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探望她吧?”。
那少年姓崔,单名一个誉字,是崔夫人三哥的嫡幼子,徐夫人与崔夫人争斗半生,早已心生嫌隙,大有老死不往来之势,她心中自然对崔夫人的子侄很是不待见。更何况这小子居然对鸾儿怀有不轨之心,徐夫人心中更是不虞。
崔誉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湛鸾一眼,他自小就对鸾儿情有独钟,此番打着探望姑母的名义,实则也是心中挂念佳人。眼见湛鸾并未搭理自己,他心中微苦,又见徐夫人像防贼一样地盯着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借口去探望姑母,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