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觉得薛之梦的委屈就是自己的委屈,他来城这么久,很少和两个姐姐联系的原因之一,就是从小和两个姐姐也不太亲近,高母对两个姐姐的爱远远超过对自己和妹妹高梅的,似乎从小到大,两个姐姐在高母这里的受关注程度,要超过他和高梅。他从前一直不懂,一直不太懂,直到父亲去世前单独和他谈过一次话以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妹妹不被母亲所喜欢。
父亲告诉他,为什么他不喜欢两个大女儿,因为两个大女儿不是他的种。高母嫁给高父以后,一直没让他碰,但是却怀了身孕,那个时候人穷,娶个媳妇不容易,高父又老实得过份,能娶到媳妇,哪怕这个媳妇是怀着孩子的,也好过打光棍,更何况,这个媳妇还很漂亮,这样的媳妇是多少男人的梦啊?成亲以后,媳妇性格火辣,直说不喜欢他,自己在婚前有喜欢的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他不计较,以为只要真心待她好,她就会把心思转到自己身上,只是他没想到,嫁过来生了大女儿以后,这个媳妇还是不让碰,并且很快就又怀了一个孩子,他当时简直要疯掉了,头顶上的帽子一顶又一顶,顶顶让他痛不欲生!可是又不能和人说,父母那边不能说,亲戚朋友更不能说!是丢人的事啊!直到二女儿都三岁了,媳妇才真的成了他的人,并且很快怀上了高寒,生下高寒后又有了高梅!只有高寒和高梅两个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对两个大女儿态度冷漠。这种耻辱,他一直闷在心里,憋成了病。
高寒在听到父亲的话以后,也才明白了这么多年以来为啥高母对他和高梅不喜欢,和不爱的人生的孩子,会喜欢吗?他不清楚自己两个姐姐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从她们的态度来看,似乎是知道的。
“妈,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你也不要以为,我啥都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们都太难堪!大姐二姐来我不反对,但是你记住了,来我这里,做事不要太过份!”高寒看着母亲的眼泪,有一瞬间,真的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是说得太明白了,又觉得丢人。
“你知道什么?你说什么太难堪?!”高母抬起泪眼,直直地盯着高寒,她的心里头一片混乱。
“妈,我爸在临去世前单独和我聊的那次,聊了什么我不想说得太明白,但是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和小梅就一直不被你待见,你以为,我们两个心里没有怀疑吗?”高寒已经顾不得薛之梦还在身边,秘密憋在心底时间太长,他怕自己也和父亲一样,憋出病来。
高母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那里,她的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但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寒,我出去走走。”薛之梦觉得他们母子之间的话题自己掺和不进去,所以想要躲出去。
“你出去干什么?去找对面的田亚文吗?”高母忽然掉转了矛头,冲着薛之梦就喊。
“我为什么要找田亚文?”薛之梦被喊得莫名其妙。
“别以为我不知道,田亚文和你有猫腻!你看看刚才他瞅你那眼神,那双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
“妈你说什么呢!”薛之梦被高母给惊到了,一直以来,她是很尊重高母的,哪怕她又自私又任性,又那么控制欲强烈。
“我说什么?我只是说了事实!我这么大岁数了,啥人一打眼就看得出来,就田亚文那样的,一打眼就看得出来他对你有不正经的心思!我就纳了闷了,你说说你长得有哪一点比得上那个黄月?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说明他的眼光有问题。”高母一边说,一边去收拾碗筷。
薛之梦没想到高母会这么说,田亚文曾经对她的心思,她知道,但是自从黄月和田亚文在一起以后,她就把这种心思给忘了,她觉得,大家现在就是好朋友,有事相互关照一下,哪里能想得那么复杂?黄月回娘家这段时间,为了避嫌,她很少接触田亚文,但是,如果遇上了不能连招呼都不打吧?
高寒也早就看出了田亚文对薛之梦的心思,但是他的未婚妻看象田亚文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杂质啊,所以,他相信薛之梦。
“妈,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之梦是啥样的人我知道,我相信她。”高寒伸手去拉薛之梦,想安慰她。
“我是不漂亮,但我没有那么龌龊。”薛之梦咬着嘴唇,朝着高寒和高母两个人说,语气有点低落,“你们既然看我不漂亮,又觉得我不那么好,为啥还和我定了亲?当初不同意的话我也不可能粘着你们!”
“梦梦,你别胡说,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不管你什么样,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和漂亮不漂亮都没有关系。”高寒忙着表态。
高母在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过分了,她想起了自己这一辈子,也忽然明白了高寒所说的“难堪”是什么意思,她停下了收拾碗筷的动作,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薛之梦。
“妈,你如果觉得和我们在一起很委屈,就直接说,如果觉得两个姐姐好,就直接去找她们吧。”高寒说,“我知道两个姐姐从小也不喜欢我和妹妹,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不主动和她们走得太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你们不开心,可是现在看来,就算是不去接近,也免不了会被嫌弃被讨厌。”
“我哪能去找她们,你是我儿子,我不跟你在一起我上哪去?”高母喃喃地说。
“既然知道找她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要接受现实,不管你怎么不喜欢我,但是我们以后都是在一起的。”高寒叹着气。
“好好,好!”高母心底的怒气一点一点消散,看着薛之梦一脸的委屈,心里头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之梦,我老了,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啊。”
薛之梦的心里头说,你老了吗?才四十几岁而已。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高寒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相信高母的话,也没有胡乱地猜忌自己。
其实,高寒想起田亚文看薛之梦的那咱眼神,心里头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如果他和薛之梦已经结了婚,那他肯定就是另外一种态度,想一想自己还没把薛之梦弄到身,就觉得有点沮丧。
“我出去走一走。”薛之梦的心里头也乱成了一团,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她是不是该从这个家里搬出去,毕竟,自己和高寒还没有结婚,这样住在一起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