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么说。”沈耀祖有气无力地说道,言毕挥了挥手,示意小厮离开。他现在真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
小厮记下沈耀祖的话,赶紧飞也般地逃了出去。
沈耀祖无力地垂着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外边的田野和天空,内心在缓慢计算。
分家只分公中的财产,而侯府当前公中现银,连同宅院、店铺总共是三万多两,其中以宅院店铺为主,现银已所剩无几。这些都是净的,即刨去了对外负债。
按照京城他们这等人家分家时的规矩,沈瑛、沈珙二人作为嫡子,每人可得一成出头,大约是四千两;沈琰作为嫡女,亦需要备下四千两出头的嫁妆。这加在一起,就是近一万三千两。
一想到这个数字,沈耀祖肝肠寸断:沈瑛这小子,怎生得如此心黑,逮住机会了就要在他的肉上狠狠割一刀。
本来,这些钱名义上归公中所有,实际上他跟何氏却能任意支配。现在沈瑛等于是要他一口气拿出一万三千两银子,去买沈珍一个前程。不对,还不能算前程,只能说是拥有前程的可能性。
沈耀祖想到这,恨不得将沈珍从京兆衙门里捞出来,狠狠打上个几十耳光:这小子知不知道,现在自己要为了他的下三滥行为,付出多大代价!沈耀祖内心不断抽搐,整个人处在反复犹豫中。
留给他的时间,也随着日头偏西在一点一点消逝。
终于,两个时辰过后,狠狠睡了一通午觉的沈瑛从客房中走出来,随意地扫了沈耀祖一眼:“想好了?”沈耀祖先摇摇头,接着又赶紧点点头:“想好了……可是,你要的太多了。”"我没多要一分,我只是要回属于我,还有大哥大姐的那一份。"
“你也可以不给。不过那样的话,沈珍从此以后,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终日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生存。”沈瑛字字诛心,像尖刀一样刺在沈耀祖的心脏上。
正如他所说的,沈珍一旦犯罪,不仅从今往后不能考科举,不能从军,就连婚配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别说是王侯人家,就连京城中稍体面些的富户,都不会愿意女儿嫁给一个有犯法前科的人。沈耀祖想到这,手指不自觉抓住了桌面,旋即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分家。”
“你和沈珙、沈琰的份额,我们会一分不少拿给你。从今往后,你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最后几个字,沈耀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并非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出于恨。
相较之下,沈瑛态度轻松得多:“看来沈珍在父亲心中,还是能值一个好价钱的。”"你去找纸笔、朱砂过来。"“你要干嘛?”
沈耀祖绷着脸问道。
"立,字,据。"
沈瑛一字一顿道,眼中毫无对沈耀祖的信任可言。
沈耀祖只好让贴身小厮找来沈瑛要的东西,填妥文字内容后,在上头摁上手印。“这下总能随我去京兆衙门了吧?”
沈耀祖问道。
"不行,还得先回趟家找何氏。否则她事后不认账,说是你未曾与她商量,我又该怎么办。"
沈瑛果断拒绝道。
对于何氏,他从来就没有叫过一声母亲。
沈耀祖彻底没辙,只得吩咐随行小厮:“不必备车了,你去庄上借两匹快马,我和他一块骑马回城。”沈珍晚上就要过堂,眼下已是日头偏西,沈耀祖实在是一刻钟都耽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