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医将一块紧紧裹着的布递过去,满脸愧疚:“小的能力有限,这雪参是极寒的大补之物,对孕妇而言,就像是加大剂量的堕胎药,实在是保不住啊。”
裴悦颤抖的接过手,打开襁褓看了眼,里边包裹着一个已经成型浑身是血的小人儿。
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猛烈的疼。
“侧夫人怎么样?”反应过来,裴悦又沙哑着声音问道。
“回将军,侧夫人这次比较危险,虽然抢救过来了,可失血过多,可能往后身体会比较差,三年内,最好不要再怀身孕,否则可能会有难产或血崩之灾。”
三年……
裴悦细数,今年的自己,已经二十五,三年后,更接近而立之年,若是膝下无子……
且不说他自己如何,外界是肯定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的。
刘府医又说了一些白月霜这段时间养身体该注意的事项,便以开药为由,匆忙的离开了。
“霜儿。”裴悦小心拿着怀里的襁褓,走回到床前坐下,“是我没保护好你和孩子,这次的事情,我绝对还你一个公道,调查到底!绝不让孩子就这么不明不明的没了。”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若非有起伏的呼吸声在,怕是要让人怀疑是不是没了气息。
一段时间后,阿赫脸色不好的回来了。
越过云舒后,他径直走到裴悦身边,低头耳语两句。
很快,裴悦脸色就变了:“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刚从水井里捞起来,已经死透了,属下已经派人请仵作去了,相信很快会知道死亡时间。”
死亡?云舒捕捉到了关键词,心里顿感不妙:“谁死了?”
裴悦冷冷瞥她:“你口中唯一能对峙的人,刚被发现,死在了厨房后的水井里!”
“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
云舒咬唇,这样一来,线索岂不是断了,虽然红袖与绿竹也能佐证,但她们毕竟是她的贴身丫鬟,裴悦不可能会相信证词。
“云舒,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让我查明真相?”
“我还是那句话,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死都不认!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抹杀,要坐实我的罪名!”
“那你说说,是谁?是谁要谋害你云舒,我现在就把她抓来言行逼问!!”
裴悦又气的情绪上来。
云舒不语,视线却是白月霜。
要真说最有可能的人,除了这会儿床上躺着的,她想不到别人。
裴悦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当场气笑了:“霜儿现在都成这样了,你还想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不成?你知不知道,她因为你那支雪参,差点没了命!会有这么傻的人,拿自己性命当赌注吗?啊?”
他现在真的好恨!
恨不得立即杀了云舒。
可是他不能。
一想到裴家如今的处境,裴悦闭上眼眸,沉下气去,让语气逐渐归于平静:“等仵作来,看是否能寻到有用的线索,倘若没有,那就抱歉了,云舒!”
“爷想让我顶罪?”
“此事本就与你有关,既然无法自证清白,那你就只能认命!即便你是我裴悦的正室之妻,弄出这种事端来,也得进大理寺的牢房!”
“!!”
……
一段时间后,裴府的人找来了仵作,裴悦得到消息之后,立即要赶过去了,但并没有等云舒一起的打算。
云舒只能一瘸一拐的自己走出主院,至此裙摆都被鲜血所染红。
两个丫鬟正等的焦急,看她脸色不好的走出来,脖子上甚至还有掐痕与血,吓坏了,连忙跑过来扶住她:“夫人,发生什么了?”
云舒虚弱的摇头:“我没事,你们扶着我,跟上他!”
“是!”
将府厨房后水井旁。
下人远远的围观,不敢靠近。
仵作正在尸体前蹲着验尸,表情尤为严肃。
裴悦大步走上前去,急声问道:“李仵作,情况如何?”
一见来人是裴悦,李仵作连忙起身行礼,“见过裴将军,大概的情况下官基本弄清楚了,死者身上没有额外伤痕,更没有中毒的迹象,从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投井自尽,死亡时间的话,也是不超过半个时辰。”
李仵作说这些的时候,云舒刚好赶过来,一字不差的都听了去。
越听越觉得奇怪,按之前红袖她们的描述,这婆子取钱的时候没什么异常,忽然就死了,又不是被人所杀,那就只能是被逼自尽的!
裴悦深锁眉:“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这么大个人投井,难道就无人发觉?”
阿赫立马去把厨房的人都集结了过来。
厨房十几个人,几个洗菜婆子,几个厨娘,还有几个烧火小厮。
这一个个的,脸色都尤为难安。
裴悦负手而立,阴沉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有人投井,距离这么近,你们没发觉?”
所有人对视一眼,却皆是摇头。
其中一个洗碗婆子答道:“那个时间点,厨房正在忙着洗中午的碗碟,打扫卫生,都也没闲着,自是注意不到外边的动静,而且这水井距离厨房虽近,但却并非正对大门,窗户也小,不刻意去看,压根就看不到啊。”
洗碗婆子说完这话,厨房其余人纷纷应声。
阿赫也道:“主子,属下观察过厨房的布局,的确如他们所言,难注意到。”
等于是线索到了这里,便断了。
裴悦再度看向李仵作:“今日有劳了,李仵作可以先回去了。”
听到这话,李仵作是明显的有些惊讶:“将军这是,不打算继续查下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自有定夺!”说这话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明显瞟向云舒。
李仵作在朝二十余年,也算阅人无数,直到继续追问对自己无益,便揖手行礼,带着自己的东西告退。
裴悦很快也让阿赫将周围下人全清了,只留下他与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