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处罚……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在云舒心上划开一道血口。
她以为,自己一点点收拢府内开销的钱,已经够理智,够无情了。
可没想到,裴悦一上来便对她这般。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是关押各种要犯的牢房,而她身为裴府主母,朝廷一品诰命夫人,要被关在那个地方,是什么概念?
“你真是,好狠的心。”云舒用尽全力,也只说出了这五个字来。
其实,她更想像市井泼妇那般痛骂裴悦一顿,然而她从小接受的便是端庄礼仪教育,难听不入耳的话,是一点都说不出口。
“夫人,请吧!念在您受伤的份上,属下不动手。”阿赫过来请她出去,话语上虽然比较客气,眼神却是一片冷漠。
在裴悦身边的人,又能有几个心是热的?
云舒也不求有人会怜悯自己,她只是不甘心。
最后看了裴悦远去的背影一眼,云舒迈着一瘸一拐的脚步,跟着阿赫离开。
就在此刻,她暗自下了决心,如果在这个时刻,有人愿意站出来帮自己,不管那个人是谁,她往后都必定会倾尽一切跟随到底。
“夫人!”
红袖与绿竹站在必经之路上等候,一看到她立马就迎上前来要搀扶,两人还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以为没事了。
阿赫却提剑将两人阻拦下来,冷漠道:“主子有令,将夫人送至大理寺,凡是阻挠着以同罪论处!”
“夫人有什么罪?”绿竹满眼都是气愤,“将军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那雪参不是夫人要给的,是我们擅自拿给那婆子的!就算要处罚,也是处罚我们!”
红袖也满脸倔强的跟着说道:“没错,夫人事后才知情,此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要杀要剐算在我们头上!”
“奉劝你们最好别添乱,现在主子正在气头上,若是让他不悦,处死你们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夫人作为当家主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不是主谋,也难辞其咎!”
两人自然是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
云舒直接敛眸打住:“好了,你们不要再争辩了,此事无法改变,爷在乎的不是事情真相,他就是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夫人……”
红袖自责的双眸涌出泪水,“要不是奴婢私自做主,事情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在您身边这些年,奴婢第一次犯错,没曾想这错竟如此之大。”
“好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再多都没有意义了。”
声音落下,忽然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主仆多年,两个丫鬟自然是能很快看懂。
绿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阿赫哥,夫人腿受伤了,走路不便,我们把她送到府门口,总该可以吧?”
阿赫皱眉,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其实说真的,他也觉得夫人比较的可怜,明明为府上做了这么多,但终归抵不过一个侧夫人。
叹了口气,他冷着脸点点头,好像忽然之间就变得特别好说话了:“你们扶着夫人可以走慢些,但不准耍花样。”
红袖适当服软:“事情都变成这样了,我们能耍什么花样?”
阿赫冷应一声,走在最前边,与三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明显是给她们留了空间的。
云舒脚步很慢,低声道:“我有件事交代你们,不管你们能不能做到,可以先去试着做。”
“夫人,您尽管说,奴婢肯定尽力。”
“帮我去一趟摄政王府。”
“摄……摄政王府?”
两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吓到苍白了,“夫人,那可是煞神啊!奴婢两人怕是还见不到他人,就得被王府侍卫赶走了。”
要是她们还非要见摄政王,最终可能命都得没有,而且摄政王可是出了名的冷血。
云舒紧抿着桃红色的唇,轻声道:“不是一定要见到他,如果真失败了也无所谓,你们只管去,帮我出传句话,如果能传到他耳中,愿意帮我,自然是好,若是他不肯相助,那便也罢了,看我自己造化,你们跟随我多年,是我最信任的人,这种事,我也只放心交给你们去做,但你们若是害怕,不去也没事,毕竟成功概率不高。”
“不,夫人!您本来就是给奴婢顶了罪,要是奴婢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做,岂不是要寒了您的心,奴婢去!”红袖拍着胸脯语气坚定道。
绿竹也跟着点头:“红袖说得对,我也去,总要搏一搏才知道结果如何!”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夫人,您放心吧,我们会竭尽全力。”
说话间,已经到了府门口。
阿赫在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主仆三人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二人就送到这里吧,夫人,请上马车!您入大理寺牢房的事情,主子说了,会尽量不让太多人知道,以免传言会对您有影响。”
云舒听到这话,只觉得格外好笑,“他会害怕对我有影响?照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他?”
阿赫冷着脸,没说话。
云舒也没再说话,迈着艰难的脚步自行走出将府大门去。
在临上马车之前,她最后看了红袖绿竹一眼。
交代两人的事情,是她做出的一场豪赌。
直觉告诉她,墨景澜并非是传言中那般可怕,所以……即便结局难测,她也愿一试!
主院。
裴悦回来的时候,白月霜刚好醒了过来。
他刚打开门,便听到她颤栗激动的声音:“孩子,我的孩子呢?”
丫鬟被她紧抓着手臂,脸色发白,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裴悦连忙大步走了进来,“霜儿!”
“裴哥哥!”看到他,就仿佛是见到了救星,白月霜浑身泄了气,身子骨软绵下来。
裴悦将丫鬟挥退,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拥抱入怀:“我在,霜儿,裴哥哥在这里!”
他这般安慰着,白月霜反而哭出声,身子都在颤抖,哽咽着道:“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