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
云舒下意识看了眼云染,险些气笑,她尽量稳着情绪说道:“爷应该能看出来,这是个大夫吧?我和木易都受了伤,刘府医说木易伤势太重,他治不了,给我介绍了这位云染大夫,顺便帮我处理伤口,有问题吗?”
云舒觉得,自己的回答,没有半分问题。
裴悦脸上的冷意逐渐消退,迈着大步走上前来,“伤势可严重?让我看看。”
裴悦之前就知道云舒有伤,且还伤得不轻,否则也不会再回来的时候,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可如今云舒既然答应要给他分三分之一的铺面,他自然又回到了之前虚情假意的模样。
云舒把一切都看透了,可她不拆穿,将遮住伤口的衣服又拉下来,呈现给他。
裴悦是该看,不但该看,还得好好看看!
他明知道白月霜那件事她是被设计的,却因找不到真凶,偏要将罪名扣给她,折磨她!
“伤势这么严重?”裴悦意想不到,那双好看的剑眉皱了起来,眉宇之间的关心,此刻到不像是假的。
红袖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能不重么?您都让大理寺给夫人下重刑逼问房契的事情了,没去半条命都是好的。
“爷现在还觉得我是在装病吗?”她声音弱弱的,让人听了就有一种怜悯感。
而裴悦,也少有的多了些愧疚。
大概是看出目前这个场景自己不方便多留,云染便起身道:“裴夫人,伤口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十天内,您该休息修养,减少操劳,内服药物不用开,您就喝一些补血汤药便可,外伤伤药的话,这一瓶是我自制的,效果比市面上的要好些,一两银子一瓶,您若需要可买一瓶,若不需要,用您之前的伤药也可。”
“有劳大夫,给我留下五瓶吧。木账房的诊费是多少,一并结了。”
“一共十两。”
“红袖,拿钱给云大夫。”
很快红袖便取了十两银子给云染。
收拾完东西之后,云染告退。
裴悦眼神追随了他一下,眼神闪烁,很快便收回视线,重新落回云舒身上,“脚伤如何?”
“加重了,方才云大夫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最好不要劳累,需静养。”
云舒如实回答,却没给自己伤势添油加醋,毕竟……她指望不了裴悦。
“静养也好。”
他喉咙动了动,倒是很自在的坐到了云舒身旁,“你为这个家日日操劳,也是该休息休息了。”
云舒不再说话,整理好衣服,又半躺了回去。
现在跟裴悦说几句话,她其实都感觉累,她能感受到裴悦话语间满是客套。
裴悦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红袖,“你先下去吧。”
红袖却是不敢走,小心看了眼云舒,见她轻轻点头,这才无奈转身出去。
仔细想想也是,现在的夫人,怕是不会轻易拒绝将军的要求,毕竟要假装随和。
“这些给你。”
红袖关门出去后,裴悦从袖中取出一大摞银钱递给她。
云舒惊诧,却没问,只是在心中在盘算着想,这笔钱,裴悦是从哪来的。
很快就有了答案,裴悦道:“娘把从你这里搬走的首饰全部典当了,分了五万两银票给我,另外的……她不肯给。”
云舒紧抓着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是真没想到,老夫人这么捂不住,动作快到出奇,这就是怕她追要回去罢!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我与娘说了,今后府内的事情,她莫要再插手管,另外,她今后若寻你要钱,你可尽管拒绝,在裴府,今后只要有她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云舒默然。
原来裴悦即便是对自己的生母,也能这般言说。
饿不死就行……
“说是这么说,老夫人的性子爷知道,得不到东西,便会各种使计,就怕到时候,这受伤的人,还是我,爷是记得我为府内操劳多年,可每当有事发生,爷从不站我这边,我心中拿不准。”
云舒垂眸的姿态,在裴悦眼里,就像是示弱。
最初与云舒相识,她端庄识大体知礼数,可这种模样的女子,京城中实在太多,他根本看不入眼,反而是现在云舒这般娇柔示弱,他心里更有触动。
“你想我如何?就当是我欠你的,这次听你的。”
裴悦低声道,声音中诚恳之意倒是明显。
云舒再抬眸,双眼泛红,“我不想让爷如何,可那些首饰,是我娘精心挑选,我一直留着封箱不舍得用,也是想保留念想,爷知道,我手中并不缺钱,那些首饰若拿不会,我这心里,便会有个疙瘩,难以消落。”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水滚滚而落。
这种时候,裴悦最见不得她落泪,下意识为她擦拭泪水,柔声保证道:“你放心,我这就去想办法将你那些首饰赎回来。”
话题至此,云舒本该收尾,可她知道,出了这个门,裴悦说的话可作数可不作数。
她干脆加一把火,哽咽道:“爷手中就这五万两银子定无法全部赎回,老夫人那边,也未必肯。”
“这你就不弄担心了!一个时辰内,我定让人将嫁妆全部送回来!希望到时候,你答应好的房契也会如约送到我手上!”
云舒假意感激,忙道:“谢爷帮我,房契的事情你放心,很快就会送来了。”
裴悦应了一声,拿着银钱出去了。
脚步声一远去,云舒脸上的表情立马收敛,变得冷漠下来,将眼边的泪水擦拭干净。
经她这么一说,裴悦免不了又得跟老夫人吵一架了。
对她而言,无所谓。
只要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便好!
等首饰送回来,她便立即让人搬到自己名下的私人库房去,不再放置于府内了。
红袖一进来就看到她在抹泪,赶忙急步走了过来,“夫人,是不是将军又说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了?”
云舒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动动眼泪就能办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