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里谢九还隐隐的处于兴奋之中,虽然圣君功夫不在话下,但毕竟他们的人数在那儿摆着,对上人多时说不准要吃亏。
“圣君,万一再遇见山匪怎么办?”
哪来那么多山匪?
“一山不容二虎。”江无妄瞥了她一眼,说道。
“除非一公一母!”谢九突然福至心灵,强行扭转话题:“所以啊圣君,古语有云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由此可见阴阳调和方为正道。”
谢九见缝插针,抓住一切机会给圣君洗脑。
江无妄却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窗外开始反省自己,往后还是多关心一下吧,他瞧着这小太监精神多少是出现点问题了。
都开始说胡话了。
想想也情有可原,可能因为这辈子没了这念想,所以才对着男女之事格外敏感吧,江无妄难得想宽慰一下。
“还是要看和谁。”娶妻不贤,当如不娶,更何况,人生的意义并非只有娶妻生子,还有更广袤的天空。
“......和男人?”谢九自以为抓住了重点,小心试探道。
其实她想说的是和太监,可这么说实在过于露骨,等于把圣君那块遮羞布‘刺啦’一声扯下来。
江无妄瞬间不说话了。
——
回到官邸,观澜池里不知为何一只乌龟想不开游了上来,然后很不凑巧地,头卡在了冰上。
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池冰水卡龟/头。
谢九悲伤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救龟一命胜造几级浮屠呢?她找来只长杆子,把它周围的冰捅开,让它能够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做完这一切,谢九双手合十朝西方拜了拜,救苦救难活菩萨,看在她今日行善积德的份儿上,还请让圣君迷途知返吧。
江无妄只回来换了身衣裳又匆匆地离开了,直至晚膳时分才回来,谢九早就习惯了他神出鬼没一般的行踪,只不过身后还挂了个尾巴。
谢赐一身绛红色单衣上面绣着玄色的花纹,黑色腰封将腰勒地欣长笔直,有没有风度先不提,脑瓜子指定是有点毛病的,沧陵本就比定都的冬季冷上几分,寒冬腊月还穿得跟纸片儿一样,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品种的傻瓜。
谢九瞅着他下意识把自己的夹袄裹了裹。
“怎么样?”谢赐掸了掸肩膀问道。
谢九竖起大拇指,毫不走心地闭眼吹:“谢小侯爷风流倜傥!”
反正冷的又不是她,接着侧眸瞥了眼旁边儿的人,摸了摸鼻尖儿忍不住想:其实圣君腰也挺窄的......宽肩窄腰,光是摆在那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山水画。
江无妄望着兴奋而不自知的谢赐冷哂一声,只觉得面前这人突然就碍眼得很。
转过脸见谢九满脸真诚的赞叹,脸上的笑容晃得刺眼,垂下眼睫,心里好像堵了团棉花。
风流,还倜傥?
呵。
桌上的烛火晃了一瞬,风灌进来,谢九忽地就有点冷。
——
翌日清晨。
谢九疑惑地抬起头朝西边看了看。
接着又把目光落回了面前的人身上,一身月白色修着银色与景蓝的飞鹤云纹,腰间一条青色玉带,再加上他那氤氲着雾气的眸子,整个人宛若峭壁石缝里刚发出的嫩青翠竹。
谢九下意识地呆了呆,咽了口唾沫。
随即从美色中缓过神来,这怎么个意思?
还没开春呢,一个比一个穿的少,难道神经病也会传染吗?
一阵萧瑟的凛风直灌院子,在角落卷起一道璇儿,谢九打了个寒颤,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圣君......您冷吗?”
这人眉眼平静,嘴唇却泛着层浅浅青色,语气也有些冷峭:“不冷。”
然后。
他打了个喷嚏。
笑不活了。
谢九拼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垂了眸子,掩住眼底的光。
江无妄身体一个不甚明显的停顿之后,把头转向了一侧,低睫不语,耳根却悄悄染上一抹绯色。
一个优秀的小太监的第一奥义是什么?
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懂得适时地给主子递台阶,有条件要递,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递!
再端正的男人一旦幼稚起来也挺让人目瞪口呆的,谢九心里暗暗腹诽,自然而然地牵起江无妄的袖角,大喇喇把人往屋子里带。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瞟了眼自己的袖子,江无妄有一瞬间的怔,目光闪了闪。
谢九一面了这人往里走一面说道:“圣君,谢小侯爷闲人一个,冻病了养着便是,您可不成,您是朝廷股肱沧陵的支柱,要是冻坏了,那可是大大的损失,再者说了,兴许别人只能肤浅的靠外在捯饬,您不一样,您就算身上别个破麻袋,也是顶顶好看的那一个,这是老天爷给的,别人学也学不来,所以别总跟个外人较劲,那不值当!”
谁想好看了?
只不过这几句话,内外分明,语气里的那股子亲昵盖都盖不住。
也没想盖。
胳膊上的力道软绵绵的,听着这人絮絮叨叨,眼里流光溢彩,江无妄好像也忘记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怀里捞出来,面上看着倒是一本正经,只是眼神儿却有些飘忽,手抵着鼻尖道:“男子不必过于在于外在,重在修身修己。”
哦。
那您这是揍嘛呀?
谢九当然不会拆穿他的打脸行为,把人推进房间,利落地把房门掩上,大有他不换衣裳就不放他出来的意思。
这人是彻底抛开规矩放飞自我了?
谁给她的胆子?
既然她这么咄咄逼人的话——
然后江无妄换上了夹棉的长袍打开房门。
谢九立在原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下,眯起了眼,“这才对嘛!小郎君俊俏得紧嘞!”还大着胆子跟他开起了玩笑。
江无妄微恼,别开脸轻轻斥了句:“胡说八道。”
谢九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