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娘娘各显神通,有送玉石的,有送珍珠玛瑙的,有送一人高的观音大士像的,还有送字画古董珍玩的,总之不是价值
千金,就是市面上没有的稀罕玩意儿,所以当婉瑛那个与众不同的香囊拿出来时,众人都傻了眼。
都盯着她看,婉瑛也不由涨红了脸,两手拽着香蠹,结结巴巴解释道:“这 这里面塞了决明子、天麻川芎、白芷、薄荷。妾身问过太医了,都是治偏头痛的药材。娘娘佩戴在身上,或许 或许可
缓解一二……"
“难为你费心了,我正被头疼折磨呢。”
萧云漪笑着向她道谢,又示意素若去接她手中香囊。
婉瑛愣了一下,香囊就被素若拿过去了,同众多礼物混在一处,显得格外突兀。
散了席,婉瑛与春晓打道回府,途中路过御苑,经过一座假山石时,碰巧听见两位后妃在那儿聊天。
婉瑛本不想听壁脚,奈何无意中听对方提到了自己,春晓便立即将她拽住了,还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地拉着她过去偷听。假山石后幽静,又有回声,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其中一人道:“真不知道那慕氏脸皮是有多厚,居然来给贵妃贺寿,她是贵妃前弟娘,身份本就馅尬了,何况贵妃亲弟还因为她被贬谪 州,落得个骨肉分离、背井离乡的下场,她竟还有脸出现在
这里,也亏得贵妃娘娘脾气好,对着她笑脸相迎,我若是娘娘,早让人拿竿子将她打出去了。"
另一人笑道:“要不说人家能当贵妃呢,光这份胸襟气度,就够你我学 辈子的了。不过,贵妃也是不容易,其实今日这生辰宴,她不请慕氏还真不行,不然传到皇上耳朵里,该说贵妃有意排挤孤立她
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不知道,方才开席,我不幸与她分到一桌去了,那可真是尴尬的,我这辈子就没这么食不下咽过。你说她坐在那儿,她不动筷,咱们这些人都不政夹菜,席上冷冷清清的,既没人
说话,也无人劝酒。偏生她又没眼色,也不早点离席,愣是等到席散才起身走人。"
“你怕她什么?”她同伴冷笑道,“你是皇上亲封的贵人,还怕她一个既无品级,也无家世的人?”
“唉,这话也不是这么说,品级算什么,你忘了先前傅昭仪那事儿,皇上宠她,一个二品的昭仪都说废就废了,我这个五品的贵人又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道她如今算个什么,既然侍过寝了,哪怕是个最低等的采女,好歹也封个位份,大家论资排辈,这才成体统。现如今她住在澄心堂,又有专人伺候,过得跟个主子一样。娘妃不像娘妃,官女不
像宫女,简直不伦不类。"
另一个压低声道:“我听澄心堂伺候的人说,据说她是夜夜都要侍寝的,有时直到天亮才叫水,夜里传出来的动静,叫人听了都脸红。你说也是奇怪,之前还装得三贞九烈,死都不肯的,结果这么快就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倒可怜了萧二爷,为了她被贬去黔州那个山穷水恶的地方,也不知几时能回来。"
"哼,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罢了。"
两人LU几咕咕嚼了半天舌根,先前那人忽又讥笑道:“这慕氏也确实小家子气,既然来参加寿宴了,至少也得送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一个香囊就打发了,以为娘娘是什么小丫头子呢,怪不得别人说她
是乡下小门小户的出身。"
“何止啊,她还往里头塞药材,说是治头疼的。谁知道呢?万一她往里面塞红花、麝香了呢。要换做是我,我可不敢贴身佩戴。”
春晓先前听到她们说什么侍寝,玩物,就已经够生气了,此刻又听到她们说送香囊是小家子气,还怀疑婉瑛往里面塞毒物,这下怒火中烧,彻底忍不下去了。
婉瑛拉都拉她不住,春晓甩开她的手就从假山石后闪身出来,眼睛略得跟乌眼鸡一样,冷冷瞪着那两名官妃道:“那香囊是我们小姐针一线亲手绣的,她为了绣这个香囊,熬得眼睛都红了,里头掺了
她的心血,岂不比你们那些买来的阿堵物强?再说了,香囊是送给贵妃的生辰礼,不是送给二位的,贵妃都还没说什么,轮得着你们来急人所急?”
那两名妃子万没想到假山石后有人偷听,而且恰巧还是她们正在议论的人,又见春晓一个丫鬟,讲话实在不客气,一个二个的都愣在了原地。春晓这边还没消气,她素来牙尖嘴利,此刻更是将冷嘲热讽发挥到了极致。
有些人,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见别人侍寝次数多了就眼红,说些什么以色侍人的酸话。以色侍人怎么了?那至少还有色,不像某些人,年老色衰,就算把衣服脱光了躺在床上,呈上也不会看她一眼。”
“你!”
她说话实在难听,其中一名宫妃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她的同伴拽住。
那人低头谦卑地行个礼,道:“慕姑娘,若有冒犯之处,对不起,是我们二人的不是。还请您不要将今日事告诉皇上,嫔妾感念您的手下留情,来日必将报答。”婉瑛垂着头不发一语,一旁的春晓讥嘲道:“你说人坏话之前怎么想不到这点呢,现在来道歉,晚了。我非要将此事禀明皇上,让他来为我们小姐撑腰。”她话音刚落,两位妃子就愕然抬起了头,脸色煞白。
她们都还记得去年重阳,皇帝为慕氏撑腰时是什么处置,傅昭仪就是前车之鉴。在后宫之中生存的人,有条不二法则,那便是即使自己犯错被罚,也不能连累家门。
二妃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的恐惧,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甚至连之前那看不过春晓的狂妄,想要教训她的妃子也是。
二人一齐哭求道:“求慕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等。”
“你们起来罢,我不会说的。”
说完这句话,婉瑛也不顾她们是什么反应,拉着春晓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