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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芸一时词穷了。
她没有看见,对面婉瑛松了口气,似卸下一块巨石的神情。
晚上,姬珩久违地踏进了西暖阁。
自从上回他暴怒之下将婉瑛拖入永巷,并将她一个人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后,她就落下了严重的心病,有 阵日子,甚至见了他就吉怕得发抖,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她初入官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为了避免将人吓坏,姬珩只能适当远离她,也很久没有同床共枕过了,只能趁着夜里她睡着后,过来看一眼。
今日午后,他折子批到一半,没来由地有些烦闷,又听小顺子来报,说清河长公主带上慕姑娘花园子里扔沙包去了,本来就浮躁的心,这下怎么都静不下来了。借着外出散心的由头,带上吕坚一路散步到御苑,还没走出石子甬道,就听见一阵笑闹声传来。穿花拂柳走过去,只见花圃前的空地上,一堆小丫头们笑着跑来跑去,躲避着扔过来的沙包,在她们之中,唯有婉瑛格格不入地傻站着。
当然,这不意味着她面无表情。
当沙包朝她扔来时,即使站得这么远,姬珩都能看清她脸上的紧张,当沙包被小十六以各种姿势惊险接住后,又能看见她轻轻吐口气的动作。姬珩就这么站着看了很久,若不是看见最后那个沙包朝着她的脸掷去,她又躲不开,很可能伤到眼睛,他都不会选择在那时现身。回来后,想起她倚在自己怀中鬓发散乱、微微喘气的模样,姬珩总有些心驰神摇,最终还是没能扛得过想见她的渴望,来到西暖阁。
“今日和小十六玩得开心么?”
方几上恰有一盘岭南最近上贡的火红荔枝,姬珩便一边问,一边剥着荔枝,将剥好的肉放入瓷碟里。
婉瑛拿着荔枝肉吃着,慢吞吞地点头。
阁中很是安静,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光是点头,会不会显得回答有些敷衍?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扔沙包很难,西瓜很甜,殿下说下回一起玩捉迷藏,只是不想再跟她一个队….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一如既往的,在姬珩说着话时,她又自顾自地陷入了沉默。
姬珩停下正在说的话,垂眸时,看到空了的瓷碟,有些惊愕:“你……全都吃完了?”
本来堆了许多荔枝的瓷碟此刻空空如也,只剩婉瑛拿在手里的最后一颗。雪白的荔枝肉晶莹剔透,被咬去一口,露出里面黑色的核。
姬珩佯装不悦地皱眉:“就没给朕留一颗?”
婉瑛顿时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吃完的。
怎么办呢?她下意识想将手中那颗给他,却发现那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口,给不得了。她又想替他剥,却发现盘子里所有的荔枝都被剥完了,只剩自己手上这最后一颗沧海遗珠。完了,他会不会再将自己关起来呢?她怕黑,更讨厌乱爬的虫子…..
姬珩捏了捏她皱起来的脸,又替她擦掉唇上沾的汁液,笑眯眯道:“原来小九喜爱吃荔枝,吃罢,多吃点,朕替你剥。”
"……"
婉瑛直愣愣地盯着他。
有的时候,她真的弄不懂皇帝,他的脾气太令人捉摸不透,有时他看着生气了,但又好像只是逗一逗她,有时他明明是笑着的,但下一刻就会雷霆大怒。
婉瑛对他的敬畏,除了自己骨子里深藏的胆小怯儒,更多的是源于他这言怒无常的脾性,以及他与生俱来的权力所带来的震慨。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取走她的性命,这让婉蟆时常有种自己是他脚下一只蝼蚁的错觉,命运被掌控在他的手心里。
她任凭他捏开自己的唇,将那颗仅存的荔枝塞入她口中,还笑着提醒她不要忘记吐核。
腮帮被顶起一个包,婉瑛呆呆地咬着那半颗荔枝,清甜的汁液在唇齿间迸射开来,她的舌尖却品尝不到任何甜意。突然,舌头剧痛,她皱着脸。
"怎么了?咬到舌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手指塞入她的口中,掏出那颗还未被吞下去的荔枝,上面还沾着唾液。婉瑛下意识想说脏,但他却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将荔枝核扔在桌上。
"舌头伸出来,朕看看。"
婉瑛没动,他也不介意,将她的舌头揪出来,皱眉看了半晌,最后得出结论:“没有肿,应当咬得不重,明日叫太医来看看。”
“……”
婉瑛嘴巴大张,口水被迫往下淌,舌头被拽在外面,鲜红的一截。
这画面说不出的淫.靡。
姬珩的喉结上下滑动,最终用力抓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反复揉弄吞咽。
许久未曾有过肌肤之亲,他就像饿了许久的狼,早已抛却理智,将婉瑛抱来膝头,吻得又凶又急,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而婉瑛在最初的僵硬过后,渐渐放软了身躯,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这小小的动作令姬珩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喘.息声更加粗重,吻势也愈发凶猛。被亲得双眼迷离,意识朦胧之际,婉瑛想起傍晚时公主说的那番话。如果他真的只是看中她这张脸的话,那再好不过。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再如何娇媚的容颜,也终有红颜枯骨的那一天,而等到那一天,皇帝也终究会厌弃她,放她自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