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撕开,找准伤口,她先撕下一块干净的里衣,把他伤口擦干净,再倒创伤药,用布裹起来绑好。少女掌心细腻,撕布撕得手指发红。
楼泊舟看着她一次比一次生气的脸庞,问她:“我做些什么,才能让你愿意接受我的请罪。”他实在不会了。
“你那一托盘武器不是吓唬我,是在请罪?”云心月没好气白他一眼,眼神在伤口上用力按了按,“还是这个伤口是请罪?”谁的请罪玩儿这么刺激。
秋蝉:“……”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
懂事的人,自己往门背后躲去,背对着他们两个。
楼泊舟抿唇:“我只会这样请罪,不会别的,你若不喜欢,能直言想要怎样的请罪吗?”他觉得,与其问弟弟,还不如问她本人。
“我……”云心月用多余的布条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还没开口说什么,肚子“咕噜”一顿响,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她弯腰,压住肚子。
完了,一天没吃东西,饿扁了。
就在这时,一个荷叶包从旁边递过来,散发出稍有些油腻,但是足够香的诱人味道。“还有这个。”
楼泊舟将腰上的饮子也摘下来。云心月愣愣接过:“你……不吃吗?”不吃的话,带一路做什么。
“都是买给你吃的,有人跟我说,你爱吃这个,我买来请罪。”楼泊舟对食物向来没有执念,他无法感觉饥饿,不会难受,吃与不吃,无甚区别。
深秋寒凉,他只穿了薄薄两层衣,从怀里掏出荷叶包,衣领子敞开了一些。叠在一处的两层衣物撑开,隐约瞧见一片通红。
“你胸口怎么了?”云心月将肘子和饮子放下,伸手扒开他的衣领。
一片烫伤撞入眼帘。
她呆住。
"小伤。”楼泊舟垂眸看了一眼,“本是买了让你寻人路上吃,怕凉,就捂着,没想到你不想吃。"云心月红了眼睛,抬眸盯他:“你这人真是奇怪,到底真心还是假意,你难道不知道疼吗?”要说真心,怎么那么气人;要是假意,为什么能做到这份上。楼泊舟看着她的眼睛,黑亮的眼眸晃了晃,迟了两息才回她:“不疼。”云心月伸手,用力戳了戳:“不疼?”冰凉掺杂滚烫在胸口弥漫,楼泊舟皮肉绷紧,缩了一下。
好古怪。
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痛。
——她带来的。
少年唇边维持的温和笑意,慢慢染了一丝疑惑。
心脏怦怦急促跳动,身上的血液都在疯狂涌动着,往她指尖所在之处而去。
他不由倾身靠近。
云心月想要收手,却被他牢牢抓住,更用力地按在那片烫伤上。
"!!"
少女眼眸惊颤:“你疯了!”
“没有。”楼泊舟唇角笑意仍存,疑惑中又多了两分悦然,“我只是——”从刚才将她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时,就想这么做了。
刚才她害怕,他没敢。
如今,她好似不怕了,他便敢了。“……很想与你亲近一些。”
再一些,又一些。
疼痛于他而言,不是罪也不是罚,是天降的恩赐。
——来自她的恩赐。
对上少年泛着粼粼淡月与沉寂暮色的眼,云烟倏忽已逝,天地静得只剩下悬崖之下的惊涛拍岸。
哗哗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