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干跑的好。
用轻功赶路太累,也太消耗身体,若非紧急倒不必特意用。
惯会自娱自乐的云心月闭上眼睛,随着车马晃动的节奏放松身体,倒还找到了一丝乐趣,甚至想愉快地哼歌。楼泊舟默默支起一条腿,拦到少女身后,以免她一个不留神滑下去。
他将手腕搭上膝盖,姿态多了三分散漫,配上唇角温和笑意,总算有了几分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风气。颠簸中,藏在窄袖里的三只描枫叶纹的细边银镯滑落手背,垂挂的银片、锥铃丁零碰撞,清脆作响,与风为伴。白皙的指尖下,皂色靴子的宽口压在小腿后,前面露出一拳空口,绷紧的布料往上拉扯,越发显得他支起的腿结实修长。
云心月偶然睁眼瞥了一下,又赶紧闭上眼睛。
只是脑海里修长的腿,白皙的指尖,还有晃动枝叶间漏下日光的银铃,怎么也挥不去。
等车驾出了密林,高升日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睁眼也不再是横斜的枝丫,而是收割作物后,一望无际的辽阔天地。
入了镇。
商队要停下做买卖,他们只能下车步行,另觅其他赶路的法子。云心月说饿了,想先去吃点东西。
他们便先找了处食铺坐下用饭,点菜时,她让店家帮忙多打包两份方便携带的干粮和水。两国队伍虽走得慢,可毕竟已经出镇半天一夜,带干粮和水也在情理之中,沙曦和扶风都没怀疑。
秋蝉倒是有些警醒,不过云心月察觉她想开口,率先打断了,看向沙曦,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太多人留下不妥吗?”
沙曦:“末将接到的命令,是一路护送公主平安无虞抵达南陵,不管公主去哪里,末将还是跟着的好。”
扶风也说:“末将的任务亦如是。”
只是,他多了一个监看用蛊圣子的任务罢了。他的眼神,悄悄扫过旁边的少年。
楼泊舟只垂眸看着云心月放在膝盖上的手背,没有要理会谁的意思。要不是他脸上带着几丝笑意,看起来多少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漠。
"哦——”云心月拖长声音道,“原来是这样啊。"扶风举起杯子喝茶:“自然。”不然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心里刚反驳,沙曦就说:“再者,秋蝉是南陵的人,扶风既然将她带出来,肯定也是要带回去的。”云心月扬眉:“哦——”
两个“哦”字,成功让扶风耳根泛红,主动起身去找店家。顺手,还将桌上的水壶提走了。“这食铺是怎么回事儿,水都凉了,叫人怎么喝。”
云心月看着他寻去厨房的背影,憋住笑意看沙曦:“两位将军没跟上车队,为何那么晚才走到半路?”
沙曦说:"去了一趟当地官府,说我们是圣子和公主仁慈,派下来照顾你们的人。"
也顺道,将此事交代清楚。
"原来如此。”一个话题终结,云心月又掀起另一个话题,主打不让秋蝉想起什么事儿来,“话说,我上次那件宝蓝色的骑装,可曾缝好了?我特别喜欢那件衣裳。"秋蝉点头:"已经缝好了,就是肩膀处沾了些木色的漆,可能得多洗两遍才能消。"
“哦,好。”话题结束得太快,云心月脑瓜疼,换了件比较容易拓展,能拖时间的事情说,“对了,秋蝉是怎么中傀儡蛊的来着?”
秋蝉:“那人当时喊了我一声,我转头看过去,他就把蛊塞进了我嘴里,跟我说什么,‘这糖好吃吗’之类的话,然后我就听自己回答了一句‘不错。”
云心月惊奇:“原来中了傀儡蛊还会有意识,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是。”秋蝉点头,心有余悸,“还好圣子手快,一见面就先将我穴道点住,再推给公主。”
云心月疑惑“唔”了一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秋蝉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见到公主和圣子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看准机会,那男的一动,就杀掉他们。”
云心月搓了搓手臂:“这傀儡蛊还真是可怕,还好可以解开,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
楼泊舟眼眸一动,从少女的掌背转到她脸上。
“傀儡蛊不会损害身体,也不会侵蚀人脑,只会令人乖乖听下蛊人的话。”他似有不解,“很可怕吗?”与漫天遍地的赤火虫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扶风提着铜壶回来了,给他们每个人换上热茶。云心月冲他颔首道谢,捧起冒着暖和热雾的茶,暖着有些凉的手指。
她轻轻摇头,决定要纠正少年危险的想法:“那怎么一样。人之所以为人,且万物无可取代,就是因为人有自己不同的思想、言行与想象力,这些东西汇聚成 文化,便有了一方水士一方人民。“要是吃下傀儡蛊,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由自己的思想控制,那就不叫人了。”
不然怎么总说,文化就是凝聚力,能给子孙后代带来自信云云呢?
楼泊舟更不理解:“既然如此,历朝历代,为何都要追求一统?每一个上位者,又为什么要追求子民听话?”要对方听话,一只傀儡蛊足矣。
多省事。
那是因为,所要一统的地区,本就是同根同源,来源于同一种文化。”云心月解释,“就像一家人因为孩子长大,要各自成家,搬出家门住一样。分开了,难道就不是一家人了?“至于追求子民听话,并不是为了让子民成为傀儡,而是律法之下,才有真正的自由。没有控制与同理心的人,是不完整的人。”
这就要说到秩序与自由的辩证关系了。楼泊舟更无法理解了。
他很小就被弃于九黎城背后十万大山之中,与山野猛兽为伴,不知什么叫家,更不知什么叫同理心。“哎哟,别讲那么深奥的事情了。”云心月捂脑袋,"我头疼。说点别的事情吧。"
秋蝉笑了:“公主说的有学问,属下不太明白,可清醒地看着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的确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可怕的折磨么……
楼泊舟眼皮轻垂。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将饭菜端上来,他们便暂时收了话,安静用饭。吃完,一行人打算租车到下个地方,直接与大队伍会合。趁着沙曦去挑选车马,云心月给楼泊舟使了个眼色。楼泊舟光看着她。
云心月比划着指了指秋蝉和扶风,在自己身上点了点。楼泊舟明白,伸手在扶风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等对方一转身,便眼疾手快将他穴道点住。
扶风傻眼,且困惑:“圣子?”秋蝉闻声转过来,也被定在原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