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也想一同青鸾一样,使几拳头以泄心头之恨,但她到底与青鸾不同,且不说没有那身神力,光是顾及着腹内娇嫩脆皮的孩儿,她就不能那样干。
她有她的法子。
上辈子,她就发现了,许夫人独宠许三郎,仿佛只有这一个儿子似的,恨不得把其它几房的好东西都搜刮干净了送进许三郎嘴里。
这辈子,她偏不。
“殿下。”许夫人到底是没有同这样的贵人打过交道,还当是与青州府的主薄夫人闲话家常。
她叫住康平长公主,“救殿下的,是民妇季子三郎。”
长公主冷眼瞥过来,“你错了,救本宫的,一直都是十娘。”
冷不丁释放出带着恨意的压迫感,许夫人脸儿发白,几乎站立不稳。
青鸾带着金二哥和崔渡走出来,见状笑道:“许夫人为何要为着这种事情惹恼殿下?殿下是认了你们许家的功,自然是给许家赏赐。你总不会以为功劳会给某一个人吧?”
许夫人抬起头,用嫌弃的目光看向她。
她道:“既是给许家,理该由长子得。给许家大郎,合情合理。再说了,大郎也好,三郎也好,不都是你的孩儿。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这也是许家大郎想问的话。
他看许夫人一眼,暗暗垂头藏住嘴角的笑。
暗瞧一眼许夫人与许三郎吃了闷亏的神色,青鸾心情大好。
见长公主掀开车帘催促自己,也跟着上马车。
但金二哥抱着个木匣子,竟然还能空出手指来死死抓住她的衣摆,让她不得不把他也带上了马车。
这几日,虽然知道青鸾身边带了这么个人,却没有细细了解过,康平长公主现在才正眼瞧这个少年郎。
“生得倒是青葱玉树,放眼整个应天府,恐怕也无人能胜过他。可惜了……”康平长公主叹息。
可惜是个傻子,还有一对土匪兄妹。
青鸾揉揉他的后脑,对长公主道:“他会好的。”
心里倒琢磨起了长公主称赞他长相的话。
其实,应天府里,有人能胜过他的长相的,如果那个人算得上应天府儿郎中的一员的话……
马车驶动,她借着车帘摆动时抖开的缝看到了车辕上坐着的天酞蓝色。
若他不再以老者模样行走,整个应天府……不,整个天凤,应该无人能与他比肩吧?
康平长公主上辈子没有对这个人的记忆,但听青鸾的语气笃定,便心里有数了,“你我的话,他能听?”
她顺着青鸾的视线,也看到了洛景予,又道:“言甫无妨的。他与驸马是致交。你别看他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真到了紧要关头,纵是天下人都信不过了,还能信他。他这个人呐,就是眼里太容不得沙子。”
“说人不是,是不是该避着点本人?!”洛景予回头一瞥,“谁眼里能容得下沙子,你给老头子找出来瞧瞧?我看他一双眼是今天瞎还是明天瞎。”
“不瞎不瞎!”金二哥听了半句留半句,忙不迭地靠紧了青鸾,抱紧了木匣子,“童女姐姐不瞎。”
而后,摇头晃脑地念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见他虽抱着木匣子,一只手里却抓成了拳,面上却没有受惊吓的模样,青鸾疑惑,“手怎么了?”
疑惑地眨了半晌眼,金二哥慢悠悠地朝青鸾展开握紧的拳头,一颗了鹌鹑蛋大小的红珠子躺在他掌心,被他抓得紧了,沾了湿润之气,显得莹润发亮。
康平长公主看得吃惊,“这南红,哪里来的?”
这么大的南红,便是宫里也难见几颗,她定知不是郭庄村里的村民们藏的。
或许,是清风寨里的劫匪……
不等她想得更多,金二哥已经给了她答案,“童女姐姐的。”
青鸾扶额轻叹,“你怎么……把我给人家主人留的东西给拿回来了?”
她对长公主道:“咱们吃住了这么些日子,我还和人拆了他们一间屋,自然要留点赔礼的。”
眼下,人家只是迫于天灾,暂离了家园。
可人都是对故土有情怀的,哪一日,他们要是回来了,看到这光景,有颗南红换成银子,也算是弥补。
长公主懂了。
金二哥没懂,只皱着眉,“不给,不给,不能给。”
童女姐姐的东西,不能给。
长公主瞧笑了,“这孩子,日后倒是个能给你掌家的。”
青鸾汗颜,哂道:“以前,瞧着有家其实无家,以后……也不知家在哪儿,这就有了个掌家妙人,倒不知治好了要便宜谁家的小娘子。”
她说的,是上辈子和这辈子。
长公主听懂了,敛笑道:“本宫已经派人去查了。虽不能马上救出,好歹让他们处境好些。”
“童女姐姐的。”也不知金二哥怎么摘句断词的,他不高兴地皱眉,把南红珠子塞给青鸾,又开始摇头晃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洛景予嗤一声,“痴儿,来,坐这里来,让老头子听你背背书。”
青鸾眉头一挑,心知洛景予这是有意金二哥看病了,便对依赖着自己的人道:“洛神医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认识很多药草。坐在车辕上,你能比我还先看到车外的风景。都是我没见过的。”
金二哥歪着脑袋,仿佛很认真地想了想,“那我……之后能把自己见到的说给童女姐姐听吗?”
“噗……”一帘之外的洛景予笑了。
青鸾很认真地回答,“当然可以呀!”
车辕上的笑声突然没了。
马车停下。
金二哥抱着木匣子爬过去的时候,洛景予回头,深深地看了青鸾一眼,问金二哥道:“除了《三字经》你还会背什么?《千字文》呢,会不会?”
不等金二哥回答,穆阳大喊一声,“有人来了!”
青鸾探出头,又听得穆阳道:“是山匪!清风寨的人!”
顺着他紧绷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