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做决定前会评估利弊。
只有关系足够亲密的人,他们才会放心一时冷落,甚至舍得委屈。
林予舒没回应纪铖的小脾气,回卧室接起了乔清禾的电话。
“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清禾低笑,“没事情就不可以找你了吗?”
林予舒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之前说过他有足够的耐心,在她考虑清楚前,是不会打扰她的。
乔清禾应声,“我今天的确有事找你。不过别担心,我不是来催你给我答案的。”
这些天以来,林予舒已经理清了心绪,她也不想吊着乔清禾给他不切实际的期望,不如索性把话说开。
“学长,我可以给你我的答案了。”
“等等,先别告诉我,我现在不想知道你的答案”,乔清禾强行打断了她,“是我先打电话给你的,所以我先说。”
林予舒应允,“好吧,那你先说。”
乔清禾兜着圈子,抛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予舒,你觉得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
林予舒毫不犹豫,“学长你对我挺好的呀,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
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乔清禾继续铺垫,“我从来也没要求你回报什么、更没求过你什么事情吧?”
林予舒回想,“好像没有。”
不是好像,是真的没有。
他这七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林予舒都感激不尽,想要尽力回报。
乔清禾语气可怜,哀求道:“学长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求你帮我一次。”
林予舒迟疑,“帮你什么忙?”
乔清禾顿了顿,“可以假扮我的女朋友吗?”
林予舒:“……”
费尽心思兜了这么个大圈子,原来是要道德绑架。
林予舒稍有不悦,欲启唇拒绝,耳边响起了乔清禾更加诚恳的祈求声。
“我真的很想去夏里特医院进修,但是我父母你也知道,对我的控制欲特别强。我都单身三十年了,如果还不解决个人问题,他们是不会同意我去德国的。”
他语气诚恳、理由充分,动摇了林予舒的心,可依旧有所顾虑。
“如果我们的父母当真了可怎么办?”
林启东和乔至简年过花甲才相遇,一见面就交谈甚欢、相见恨晚,她不想因为一个善意的谎言影响长辈间深厚难得的情谊。
乔清禾宽慰道:“先骗父母我们在一起了,等我顺利出国以后我们就能分手了,理由就说异国恋谈起来太累了。”
林予舒还是觉得这个计划不够靠谱,“可是你进修半年以后就回国了,到时候他们还逼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乔清禾一字一句,郑重承诺,“予舒你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到时候如果父母执意要我们在一起,我会主动站出来承认:在进修期间我爱上了其他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纵使长辈之间关系再好,父母还是尊重孩子的意愿。只让乔清禾和林予舒多接触了解,不会像封建社会包办儿女婚姻的父母,逼迫他们不情不愿的恋爱、结婚。
林予舒咬着下唇,纠结再三,最终回应,“学长,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想先和你讲清我的心意。”
在电话那头,乔清禾无奈地低头苦笑,“予舒,我知道你心里有其他人,不用特意强调给我听。”
林予舒微怔,“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乔清禾用故作轻松的口气自嘲,“大概是暗恋你太久,太了解你了。其实上次我突然表白,就是想最后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可惜结果显而易见,我还是没能占据你的心房。”
暗恋七年的女生喜欢上了其他人,乔清禾都没有流露出半点伤心之情,还能拿自己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你钟意的人是谁,但能被你喜欢,一定比我强多了,我要向他学习。”
“学长,别这样想,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乔清禾打断她,“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不用告诉我你们甜美的恋爱故事。”
作为一名在意职业发展的外科医生,乔清禾更关心去德国顶尖医院进修学习的事情。
他试着和林予舒商量,“这个周末跟我回一次家,向父母们宣布我们交往的事情可以吗?”
林予舒同意,“好,那我需要准备点什么?”
乔清禾想得周到,“估计他们会问我们交往的细节,到时候我做个PPT给他们展示,使我们假交往的事情看起来更具有可信性。”
林予舒敬佩地点点头,接着提问道:“那我做点什么呢?”
他的计划如此缜密,她也不能露出马脚。
乔清禾想了想,“你练习一下说谎吧。”
说谎还需要练习吗?
她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在纪铖面前镇定地编一大段子虚乌有的恋爱故事,还能淡定地观察他的反应。
刚纪铖看到她手机屏幕上“乔清禾”三个字时脸色骤变,他不爽的表情牵动了林予舒愉悦的神经,十分享受纪铖为她争风吃醋时的那一点傲娇的小脾气,像只炸毛的金毛,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头。
林予舒踏着愉快地步子走出卧室,想要顺顺那只金毛炸乱的毛发,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正在系鞋带的他。
纪铖已换下家居服,重新换上棒球服外套和球鞋。
这么晚了,难道他还要出去吗?
林予舒顿了顿,不解地问他:“你要去哪里?”
纪铖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语气疏离,“是我每次随叫随到给了你我很闲的错觉吗?”
林予舒愣在了原地,反思自己。
这几个月来她的确有事麻烦过纪铖几次,每次他都像是上天派来的救兵,及时出现救她。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不经意的巧合,可每一次都是如此,足以见他的用心和重视。
意识到自己理亏的林予舒放缓声音,“那你要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