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她视为救命稻草的中年人却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你听我把话说完……”
“白文轩之前的确是镇长,但是因为矿难监管失职,已经遭到了处分,从正科级镇长直接降级为普通科员了……”
中年人这句话,直接让刚刚燃起一点希望的白忠实、金银花夫妇,再次堕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这句话也彻底点燃了车上乘客们吃瓜的情绪。
乘客们仿佛都不记得自己有急事了。
就连司机和售票员仿佛也忘记了出车补贴那茬了,听得津津有味。
“不会吧,连镇长都被撸了?”
“镇长算什么,县长都倒台了,之前那两次矿难影响太恶劣了!”
“哎,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前不久在巨河村抓超生,有个计生科员被孕妇的丈夫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好像就是叫白文轩……”
有人添油加醋地说着一些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
“去抓计划生育?看来是真被撸了哈……”
“那当然,你什么时候见过镇长亲自去村里面抓计划生育?”
周边人的议论,如同一根根锋利的尖刺,扎得白忠实两夫妻鲜血淋漓。
他们这次下了血本,邀请亲戚们前来,是想见证儿子的高光时刻!
没想到,却阴错阳差地让亲戚们看了儿子的笑话!
更是让他们以后在亲戚眼里都抬不起头来!
这个结果,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你们不要再污蔑我的儿子……”
金银花满是悲愤和委屈地吼道,“我这就打电话给他,证明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说完,金银花就掏出手机,给儿子白文轩打电话。
眼见她准备打电话,原本嘈杂的车厢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都很有默契地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因为2001年的中巴车,还是那种可以打开的窗户,为了避免窗外的嘈杂声音,影响到车厢里的通话质量,有的人还贴心地关闭了车窗。
电话接通了。
“喂,妈——!”
金银花强行控制住内心的情绪问道,“儿子,在干什么呢?”
她的手机声音开得很大,坐在她身边的乘客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些坐得距离稍远,听不到通话内容的乘客,也会悄悄地问其他人。
“我在县委开会呢……刚刚向县长汇报了一个方案。”
坐在金银花后排的楚弦,当即听出的确是白文轩的声音!
他不禁摇了摇头。
这白文轩狠起来连自己的亲妈都骗!
如今他就是出云镇的一个普通科员,有什么资格去县委开会?
还给县长汇报方案?
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小轩,妈问你哈,之前你打电话说,你们领导很看好你,要给你升党委书记,升了吗?”
“还没有……”
电话那边的白文轩似乎还没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我今天给县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县长告诉我基本没问题了,接下来就等着走流程了……”
“你确定没有骗妈哈……”
金银花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当然没骗你啊!妈,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妈,你今天有些奇怪啊!发生什么了?”
“没有……好了,安心工作,妈下次再给你打电话!”
金银花本想告诉儿子,自己带着一大帮亲戚已经来到了南竹县。
但刚刚其他人的议论,让她心里也起了疑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她也想悄悄验证一下,儿子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等金银花挂完电话,众人这才打开窗户,开口说话。
女售票员依旧是十分不屑地撇撇嘴,“不管怎么说,出云镇的镇长也不叫白文轩!你们究竟是给钱,还是下车?给个准信!”
这时白忠实也来了脾气,直接一瞪眼道,“我就不下车,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
女售票员怒目圆瞪,却又毫无办法。
这时,陈昌明忍不住看了看腕表。
他时间宝贵。
别人有时间在这里耗,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耗!
本来想暗访的,现在看来不太现实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一边观看窗外的路牌和建筑名称,一边给自己的秘书发信息。
【马上联系南竹县新任县委书记邹华同志,告诉他我在南竹县县城,红河大道金通大酒店大门斜对面的中巴车上,让他马上来见我!】
陈昌明的秘书很快回复信息。
【好的,陈书记,我马上去办!】
不一会儿,南竹县县城的街道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奇观!
几辆警车拉着警笛在前面开道,十几辆黑色轿车跟在警车后面,形成了一条壮观的车龙!
街边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心想这肯定又是某个大人物来南竹县视察了!
中巴车,白忠实夫妇和女售票员还在僵持着,却突然惊骇地发现,几辆警车呼啸着而来,直接将中巴车给包围了。
司机顿时吓了一大跳,暗自嘀咕道,“难道在这里停车太久,或者超载,被交警盯上了?”
但这些警察全副武装的,看着也不像交警啊?
而且就算抓违规停车或超载,也不可能这么大阵仗啊!
难道我的车上有通缉犯?
司机想到一种可能,顿时额头上直冒冷汗。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分列两队,一字排开。
然后是十几辆黑色轿车,就像是车展一般地排队停在了中巴车的旁边。
从轿车上下来的人,或穿西服,或穿行政夹克,全部都是正装!
“那不是我们南竹县新任县委书记邹华吗?我在电视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