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气死咱了,气死咱了!个个都是混账,咱这大明就没有一个能臣干吏了吗?”
**县令被押下去后,朱元璋依旧喘着粗气大发雷霆。
三个,他这一路连着见到的三个知县,不是欺上瞒下,弄虚作假,就是无能不作为,竟无一能臣干吏,这让他如何不怒!
毛骧等侍卫守在周围不敢答话。
其实这些知县也并非一无是处,像之前的上元知县,虽然弄虚作假,但事实上县里治理的还是可以的,毕竟是京师附近的属县,天子脚下,太平盛世,百姓勤劳,即便官吏不作为,只要不乱来,这世道也会逐渐变好的。
但是这样远远不能令朱元璋满意,若是有官无官都一样,甚至有官还会更差,那他还要这些官吏干什么?难道就仅仅为了维护他的统治吗?
发了一顿脾气之后,朱元璋不禁长叹口气。
太难了,他真是太难了!
打天下难,治天下也难,他手握天下大权,兢兢业业、勤政不辍,然而这大明天下却依旧未能如他所想的那般迅速恢复繁盛,百姓还是有许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朱元璋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毛骧才上前轻声道“陛下,天色已晚,您看咱们是扎营歇息,还是继续赶路?”
这次出巡随行的护卫足有数千,虽然没像大军出征那样带那么多粮草辎重,但一路走走停停,到现在也仅走了一半路程而已。
“哎,扎营吧。”朱元璋随手挥了挥。
“是!”
毛骧领命,吩咐手下亲军觅地扎营休整,而朱元璋则带着部份侍卫进县城休息。
其实县城里的条件也比外边好不到哪去,毕竟**知县都那个样子了,可见城里百姓也过得不怎么好。
幸存下来的县丞给他安排了县城里最好的一处宅子作为临时住所,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步了知县的后尘。
朱元璋辗转难眠,勉强度过了一晚,第二日才继续赶路。
下一个县是仪真县,过了一夜,仪真知县已经得知了前面三位知县的下场,他虽然时间充裕,准备得更加充分,但此时心情还是非常忐忑,不知自己能不能安然渡过这一劫。
官道上,龙辇缓缓停下,仪真知县率领官商士绅恭敬参拜。
虽然过了一夜,但朱元璋脸色依旧有些难看,这一路上碰到的知县已经全被他砍了,不知道今天这个能不能让他满意。
在仪真知县小心翼翼的带领下,朱元璋巡查了官道附近的田亩,问询了附近的百姓,再三确认没问题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走了一路,总算让他碰上个还算过得去的知县,虽然这县里的田亩一般,百姓的日子也仅是过得去,但好在仪真知县实事求是,没有欺瞒。
“嗯,这还差不多。”朱元璋轻轻颔首道。
“多亏陛下的圣明指点,微臣才能勉强做到如此。”仪真知县恭敬的说道。
他这话也并非毫无根据,朱元璋因为不放心,特地为地方主官编写了一份《为政须知》,每个地方主官在接到任命后,都得先去邻居凭证及这份《为政须知》,然后才能到地方去做官。
在这份《为政须知》里,朱元璋列了三十多条施政要领,真可谓是操碎了心,手把手的教这些人做官,然而即便如此,之前那三个知县依然是干成那样,叫他怎能不气呢。
“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咱知道大明初立,你们做官的也不易,但是为大明社稷,你们也务必得尽心用事,把各地给咱治理好了,不可遇到困难就退缩,更不能欺上瞒下贪赃枉法!”
“是是,微臣谨记陛下的教诲!”
朱元璋敦敦教诲,仪真知县如同学生般恭敬倾听,说教了近半个时辰,朱元璋才算说完,在仪真官吏的恭送下重新登上龙辇离开,为了表彰这个唯一幸存的知县,在离开前他还特地赏赐了些文绮宝钞。
仪真知县率领官吏恭送龙辇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龙辇的影子,他才直起身来抹了把脑门上的虚汗。
“哎,总算是过关了。”仪真知县暗自庆幸。
“大人,怎么样,我安排的这些人还可以吧?”一个富绅讨好的说道。
“嗯,还可以,这次本官算是欠你个人情。”仪真知县淡淡的道。
“那您看那块地的事?”
“放心吧,本官会安排的。”
仪真知县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道。
富绅听到这话,才满意的笑了笑。
仪真知县答应他所求的事后,心里也不禁摇头叹息。
他们这些被委派到地方的官员,想要做事的话,少不了要跟这些地方豪强打交道,若是真像朱元璋说的那样公平执政,丝毫不给这些豪强面子,那他们这些官员许多事情也办不了。
就像这次,若不是这富绅配合,他这次一样难逃此劫。
通往扬州的官道上,一个中年人带着妻儿,一家四口衣衫褴褛,行走在官道一侧,出巡的队伍从后方而来,几人听到动静,慌忙躲闪,到旁边跪倒。
毛骧扫了几人一眼,见其毫无威胁,便没放在心上。
朱元璋在龙辇路过时,偶然瞥见这几人,顿时有些诧异。
“停!”
朱元璋威严的声音从龙辇上传出,毛骧立即抬头叫停了队伍。
龙辇停下,毛骧急步来到驾前拱手行礼“陛下!”
“去,把路边那几人带过来问话。”
“是!”
毛骧领命,片刻后,这一家四口便心情惶恐的被带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打量了他们一眼,皱眉问道“你们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啊?”
中年人颤抖着回话道“草民仪真县人,是要往扬州投奔亲戚的。”
大明律规定远走百里需查验文引,他们这不过数十里,并不需要。
但是朱元璋想问的却浊文引的事。
“仪真县?那你们为何会如此衣衫褴褛?”
之前他在仪真知县的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