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守将和武朝勾连,有意开关迎武朝大军入巴蜀。
温神佑当场被吓得汗流浃背,连夜亲自带兵进入了天堑关,将关中上下兵卒全部替换,关中守将和上下将校全部拿下带回巴都。
大惊之后,便是大怒。
因为实在是太惊险了。
若是他去迟了一步,这些人就真的要成事了。
而他又心想,这些人敢背叛自己,若是不杀之以儆效尤,谁知道后面背叛的人是谁,事到如今拉拢和手段已经不好用了,唯有杀了。
温神佑在暴怒之下,下令将所有勾连串通武朝之人全部斩杀。
行刑之时,温神佑还来到了刑场之上看着。
这些人都是昔日跟着他打入巴地的部将,如今却形同仇敌。
“温神佑,你当初怎么和我们说的,我等与你共富贵,你富贵荣华了,我们呢?”
“你这昏庸之辈,用巴人也不用我们自己人,我看你迟早死在这些人手上,我在黄泉之下等着你。”
“温神佑你这个背叛朝廷的叛贼,害了鹿城郡王的逆子,你不得好死啊!”
“我呸,我们当初瞎了眼,才跟了你。”
将死之时,昔日的部将一个个对着温神佑破口大骂,温神佑面色不动冷如铁,但是心中却怒火中烧。
他不知道自己怒的是什么,是这些人背叛自己,还是他们骂自己。
或许,他是在怒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杀!”
刀斧手下去,一颗颗头颅落了地。
温神佑丝毫不留情的将给背叛他的所有人都给杀了,只是杀的手段一旦开启,就止不住了。
离开刑场的路上,温神佑坐在马车内面色阴晴不定。
他觉得自己当初带进巴蜀的部将已经变得不可信任,至少不可完全信任了。
于是。
回去之后,温神佑便开始一边拉拢各方,一边调集更多的势力进入巴都进行平衡。
将蜀地的豪强士族拉入巴地,征调蜀地的兵卒入京。
拉拢一批打压另一批,用一批制衡另外一批。
而只要发现任何一方有失控,或者有背叛他的征兆,温神佑也不再丝毫犹豫,直接痛下杀手。
仿佛。
生怕下手的慢了,那死在刀斧手下的便是他自己了。
这也让看上去温神佑就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用杀来震慑所有人,恐吓所有敢于和想要反叛他的人,有的时候甚至没有任何证据,他便直接下令将某人拿下,举族屠杀一空。
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是却更知道这面前的哪怕是毒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必须饮下去。
而杀得多了,猜忌的锁链一开启。
不仅仅别人害怕。
连他自己也怕。
如履薄冰的感觉让温神佑开始沉迷于享乐,或许是因为今日不享受享受,说不定明日就没了。
他开始大修以前巴王的宫殿,住在巴王的画舫楼船之上。
他以巴王的身份下令让巴地的各郡县和山里的部族进献美人、珍宝、异兽,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沉迷于享乐歌舞之中,忘却那心中的不安、狂躁还有恐惧。
楼船画舫之上。
他放浪形骸,不穿外袍只穿着中衣,赤着双足,坦胸漏乳地奔跑在画舫的顶层。
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
“接着奏乐!”
“接着舞,谁让你们停的,不许停。”
稍有不如意,他便命人将那对方拖下去,施以刑罚。
或是鞭刑,或是杖刑。
他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看上去越来越像前任巴王了。
除此之外。
温神佑的魇症更厉害了。
他夜里睡不着翻身而起,差点将一旁的美姬给掐死,状若疯魔。
“杀,杀!”
“把他们都杀了。”
“我看何人还敢叛我。”
直到看到一侧铜镜之中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犹如狱中恶鬼的自己,温神佑才终于松开手,用茫然的眼睛看着对方那惊恐的眼神。
温神佑终于从魇症之中醒来,走在铜镜前,看着日渐被酒色璀璨形容枯槁的自己。
此时此刻,他终于忍不住问自己。
“我为何走到了这一步?”
看着看着,他却发觉铜镜里面自己的身后好像出现了一个无头鬼。
温神佑面色惊恐地摔倒在地,翻过身朝着身后看去,然而身后却是一片空白。
但是在惊恐之中,温神佑却恍惚明白了什么。
他选错了。
他因为一念而起,舍弃了自己的根本。
——
第四年。
武朝再一次派大军攻打巴蜀,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温神佑大败亏输。
而随着一败,整个巴蜀之地便瞬间全叛了,那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关卡这一次在武朝的大军面前犹如无物,任由其一路直逼长驱直入。
温神佑率领着残军败将一路逃回巴都,看到的却是都城紧闭,城头之上的身影面对他派人喊话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而对着下面指指点点。
随后,更是看到有兵马聚集在城门之下,随着城门打开便朝着他们冲来。
“不好,城中出了变故。”
“回不去了。”
“这该怎么办?”
温神佑率领的残兵败将顿时乱了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
而温神佑看着这局面,也知道大势已去。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温神佑,等待着他拿主意,而许多人更是看形势不妙,直接四散而逃。
温神佑也没有去管,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了,甚至说这个时候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他而不是借他项上人头一用,已经有些超乎他预料了。
温神佑一拉缰绳,带着众人接着奔逃,往北面而去,
“走!”
“还能去哪里?”
“去北燕。”
“北燕?”
“投谁?”
“穆朝天。”
温神佑自己说出了这话,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甚至想笑。
当初,他便是从穆朝天的手下夺了这蜀地,如今他一战而失去所有,唯一的去处竟然只有北朝,也只有穆朝天能够救他。
温神佑带着残部旧将逃离巴蜀之地,向着北燕疆域而去,一路狂奔丝毫不该停下。
沿途跟着他的人也越来越少,从开始的千人到二三百。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