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满心焦急。
“我妈担心我做手术会影响身体,不知道谁告诉她的。”
“她说话语气也不好,很让人担心……”她仰起脸看着厉衍川,手指无意识收紧,“厉衍川,你放我回去。”
“现在不行。”厉衍川轻叹,伸手按住她的肩,眸光沉静。
他看出了姜晚的焦虑,沉声安抚。
“外面在下大雨,山路颠簸。你还怀着孕,有些碰撞,都极其危险。”
姜晚自然知道外面的大雨密布。
如今天气不知怎的,那样反常。
深秋了,竟还总是大雨倾盆。
可她心中莫名的惶惶不安,只能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盛彤。
“对,我有点担心我妈妈。你帮我劝劝她,我尽快赶回去……”
盛彤应了声,说她就在医院,待会过去看看。
“轰隆”一声。
可忽然间,外头传来一道夸张的惊雷!
划破长空的震颤!
姜晚额间一跳,“不,现在。我现在就赶回去!“”
那阵阵惊雷让她心里一阵突突突的,极不舒服。
挂断电话。
她便什么也不顾了的,直接拿了行李要走。
车子就停在外头,厉衍川不开,她自己又不是不能回!
可下一刻。
突然横过来的大手拦住她。
厉衍川皱眉上下打量着她,不敢置信她的冲动。
“姜晚,你在干什么?”
那样大的雨,山路昨天刚修好,还不知今天是什么情况。
夜里没有灯,路况不熟,她一个孕妇,在想什么?
厉衍川几乎是立刻扣住她的手。
“你冷静点,看看天气。”
“姜晚,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冲动?”向来她都是最稳重平和的那个,“你,还怀着孩子!”
姜晚一窒!
她努力理清思绪,却仍旧混乱。
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
莫名,浑身焦躁难安,难受极了,仿佛这场大雨落下的时候,覆盖了她心底最深处眷念的某种情绪!
她害怕!
“厉衍川,我管不了那么多!”
可厉衍川更是不会与她多费唇舌的人。
他几乎是立刻伸手,轻易扣住她细白的手腕,将人硬生生拉了回来。
姜晚挣扎。
她头一次,那样失了理智,不顾一切想要挣脱开他,没有理由地要冲回海城——
“够了!”
厉衍川面色骤沉。
索性拦腰将人抱起,仗着身形力量,将她困在了床上。
两人身躯紧贴。
姜晚终于动弹不得。
屋外大雨滂沱。
她却有种无助的绝望。
不知怎的,好像突然间连心都被掏空了似的,一下子空落落了起来。
许久。
直到姜晚不再挣扎,抬起头,目光空茫。
厉衍川终于松了手,起身,仍守在床边,颀长的身形落寞,他声音里透着压抑。
“明天,我自然带你回去!”
……
海城医院,夜色深沉。
陈秀梅录完了一个视频,沉默地坐在病床上。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怎样,想好了么?”
陈秀梅眉眼里透着涩然绝望,终于抬头看着面前男人,撞见他眼底的狠绝之色,她艰难地扯开唇。
“晚晚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那么狠心?”
男人嗤笑。
“我可不曾亏待她,是她嫁给厉衍川,却不为我谋福利,厉衍川是首富,可如今我手里头的项目,都是柔柔争取到的!夏泽安要自立门户,姜晚更是与我断绝关系。我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家人而已……何况,她自己离了婚,我可没害她。”
“是啊。晚晚已经离了婚……她到底哪里挡了你的路?”
“离了更不干净!没离之前,柔柔还能在厉衍川那说上话,如今,只等厉衍川回来,便会立刻送她出国。这一切,都是姜晚导致的!”
夏园神色冷厉,“事成之后,她仍是我女儿,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那是晚晚自己的婚姻!是你们想让她断绝关系换来的丈夫,与你何干啊?”陈秀梅胸膛剧烈起伏,盯着那张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的脸,满眼湿润。
“是因为你永远只会靠女人!当初,你也曾承诺过我,会让我们母女好好生活……可最后呢,最后你怎么对待的我?把我丢在乡下,从来不管不问,孩子生病发烧……那样大的雨,比今晚还要大的雷声,我一个人抱着她,寻遍附近所有诊所,都找不到能救她的人。”
“我的孩子,死在了那场雨夜里……她是被高烧硬生生烧死的!而你,从出生到她离世,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陈秀梅满眼通红,大声控诉,拿起手里的枕头朝夏园身上种种砸过去。
“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你这种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闹够了没?”夏园看了一眼时间,耐心彻底耗尽。
“真闹大了,你就能脱干系?你以为,姜晚知道了,就会原谅你因为自私,改变了她的人生?还有,我告诉过你,她现在为了帮你做手术,不顾身体情况,你真爱她,却想看着她为了帮你做手术出事?”
“原本,手术成功率也只有一半。而你,不过是只剩下半年的将死之人,你没什么可损失的。”
他眯起眼,看着陈秀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循循善诱。
“难不成,你想让人知道当初的事?那样,你在她心里,还是那个无条件付出的好妈妈吗?”
陈秀梅眼睛蓦地瞪大,瞠然不安。
“夏园,你还是那么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