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
姜晚低垂着眸,许久的没有说话。
他心下焦躁,揽紧她的细腰。
两人身躯贴合。
姜晚的手却抵在他胸膛,素白的脸扬起,有一丝笑意。
“厉衍川,你觉得我们之间还适合再谈感情吗?”
“怎么不适合?”他哑声应,黑眸沉郁如墨,压低克制着嗓音在她耳边,“我心里喜欢你,姜晚……很喜欢。”
姜晚明显一愣。
她心口不受控制地有些细微颤动。
厉衍川抱她很紧,几是要将人揉到骨子里,恨不得两道身躯完全贴在一起。
他太喜欢她。
所以更想要姜晚心里也有他。
“可以再试试看吗?”
姜晚终于扬起了脸,素白干净。
她看见男人英俊的侧脸,如记忆中一样好看迷人,深邃的眸、高挺的鼻梁,每一处都恰好戳她的点。
这样的厉衍川,深情对她告白。
那句喜欢,姜晚不知盼了多久。
换做刚结婚那会,她听到这话不知多高兴。
可现在,她却心如止水。
大抵,人是真的会变的。
姜晚轻哂,将他推开。
“五分钟到了,厉衍川。”手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呼吸不再那样压制,细微的灼烫感还残留在脸上,姜晚却淡淡笑了,“这个话题,不适合我们。”
“那我们……”
算什么?
厉衍川没问出口。
因为姜晚已经起身。
她把山山抱到了一旁的陪护床上。
细心擦了擦他的手脚,动作格外仔细,连侧脸线条都那样的精致温婉。
厉衍川移不开眼,也更问不出口。
“山山身体底子不好,不能累着。也不能轻易生病……每治一次,都极消耗他的元气。”
姜晚一边忙活一边交代,“病房里消了毒还好。你帮我看着点,就不要让他出去外面乱跑。”
他机械式的点头。
“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姜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是他爸爸,我自然是放心的。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回头我过来接她。”
哪怕面对厉衍川深深望向她的眸光,姜晚也再不提起刚刚的话题。
她留下了一个积木玩具,给山山醒了打发时间。
“差不多了。”
姜晚转身走到病房门边,手握在门把手上,动作微微停滞。
厉衍川知道她余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空气里传来她平静温淡的声音,却如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心脏上。
她说。
“我与你,是山山的父母,仅此而已了。”
……
姜晚要回公司处理工作。
总部派了人过来。
幸好昨天已经正式签署了合同,这一关算是过了,他们来人,也只会嘉奖。
但回到办公室时,她却诧然地望见里面坐着一道人影。
“hi,好久不见啊,姜晚!”男人身形瘦削,穿着西装留着干练的短发,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只除了他眼底那一抹玩世不恭,才稍能透露出真实的性子。
姜晚吃了一惊,“薄总,您怎么过来了。”
来的人是薄亚南。
旁人并不知道,hl的投资人里,有薄亚南一个。
四年前她离开海城,也是薄亚南承诺了带她进入这一行,给她资源为她护航。
而姜晚,也不负所望,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原想着你这边出了事,我就顶了总部派遣的名额过来罩一罩你。不想你竟完美解决,我呢,就趁机处理一下家事。”薄亚南将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看着她的眼神深邃难懂,却很快一笑带过,“这个,是之前答应过你的。这份策划,是夏园最后的希望。”
姜晚异常欣喜。
她如今顾着山山的病情,却也从不曾忘记陈秀梅的死。
夏园脱不了干系!
这份策划案,是临近破产的夏园放手一搏,只要她抢过来,夏园便会彻底失败。
她要将他逼到绝路,要他亲口承认当初对妈妈的逼迫。
“谢谢,薄少……谢谢你!”
薄亚南眼神一闪,摆摆手,“不用说谢。我们之间本就是合作的关系,何况,拿了我的东西,你自然要还回来。厉衍川那边,你必须帮我搞定。”
姜晚怔了一下。
他们是合作多年的伙伴,利益交换,理所应当。
她心中清楚,薄老爷子重病在床,已是时日无多,薄亚南做了二十多年的独孙,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个私生子。
他总是要守住薄家家业的。
而厉衍川,与他在某个重要项目上,一直是竞争关系。
“怎么?心软?舍不得了?”
薄亚南轻嗤,不曾错过她脸上表情,“你对厉衍川,还有情?”
“不是。”姜晚很快否认,敛了情绪,“薄少你对我是再造之恩,这些,我应该做的。”
“那就好。”薄亚南终于没再多问下去,起身,顺嘴提了一下,“山山见怎么样?他应该,见到厉衍川了?”
“嗯,见了爸爸,总是高兴些。”
“也好,这样更方便,不是吗?”薄亚南拍了拍她的肩,笑容晦涩难明,却是很快离开了办公室。
姜晚如今早已看不透他。
四年时间,二十五到三十岁中的四年,几乎是人生中成长最快的时间。
曾经玩世不恭的薄大少,在那个私生子出现后,短短几年时间性情大变。
她只仔细看着手里头的资料。
琢磨了一万遍,想要在夏氏如今风雨飘摇的时候,如何给夏园致命一击。
只恍然想起来。
“夏泽安,不会干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