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安心中有数。
当务之急,他是要去接夏柔回家。
明明都已经回来海城,却还一直不愿意到家里来住,让爸妈都伤心。
至于这对小情侣。
夏泽安勾了勾唇,他不想承认,他本就是那样阴暗偏激的性子。
如今安生的日子,他们过不长久。
……
林香盼后来很久想起来,也觉得和成嘉行恋爱的一个多月,像极了是她年少青春最后热烈的庆祝。
仿佛是为了哄着老爷子开心,规矩了那么久的林大小姐,终于有一次,叛逆地做了一回林香盼。
她谈上了一个,样貌普通能力一般更不曾有显赫家世的人。
一个,林家绝对瞧不上的普通人。
可她乐意!
哪怕因着工作忙,两人见面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里,但一起吃医院的食堂、偶尔他送过来一次宵夜,两人难得都空闲的时间,一起去逛逛街吃点东西,朴素至极的约会,林香盼也觉得开心。
幻梦一般的开心。
因为这场梦,碎裂得极快。
“盼盼,待会我恐怕过不去了。公司的新药出了事!买了我药的富婆她吃出了问题,心脏病发,现在送到了医院抢救!”
“什么?”好不容易休息的林香盼立刻站起身,关了煮到一半的菜,脱下围裙就去拿外套往医院赶,“她叫什么?我过去看看情况。”
“夏柔,那个富婆,叫夏柔。”
林香盼蓦地停下了脚步。
夏柔……
怎么能是她呢?
“喂?盼盼,你还在听吗?他们现在说要告我……我不想坐牢,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那药有问题其实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个打工的。你帮我想想办法让他们放我出去好不好?”
林香盼有些恍惚。
电话那边,成嘉行一径在求她帮他。
“盼盼,我可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那边骤然传来的一声低吼,让林香盼终于反应过来。
“是,我们是要共度一生的人,我、我不能放弃你。”
她为自己刚刚那瞬间闪过的念头而惭愧。
成嘉行帮了她那么多,是她认定了的男朋友,她怎么能因为对方出了一点问题,竟就想着要放弃呢……
“是啊,等我出去。我们买一套小房子,就结婚。盼盼,你现在去想想办法……可以去找姜晚,她老公是厉衍川,总能想到法子的。”
“可是晚晚和厉衍川他们……”
“他们又还没离婚不是?厉衍川不是说不想跟她离婚么!再说了,我对姜晚怎么样你也看在眼里,这阵子她出事,我也是拼尽全力在帮她,前阵子她妈妈的药我都还帮着想了办法。”
“嗯,我知道了。”林香盼听着这些话,总有些挟恩要求晚晚报答的意思在。
可她没时间多想。
她只是站在一侧静静呆了一会,神情复杂。
心中总是焦躁,还是很难冷静下来。
于是终于拿起了手机拨通号码。
“喂,晚晚,不好了,成嘉行他……出事了。”
……
林香盼后来很久,都觉得自己对不住晚晚。
那是她最好的闺蜜,也是她亲眼瞧着,如何从泥泞的婚姻里拼命挣扎要逃生的过程。
明知她和厉衍川关系不睦,却还因着成嘉行的事求了她。
晚晚的性子,她开了口总会不遗余力帮忙。
嘴里还安抚着她,“是我自己乐意的,先前我妈生病,他也出了力。那几盒药,也让我妈用上了。”
那是她花钱了的。
平等交易,又有多大的情分呢。
“夫人,厉总到了。”林香盼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颀长身躯。
她立刻敛了平日里的心气,低下头,“厉总,成嘉行他……不是故意的。”
往常知道太多他对晚晚冷暴力的事,林香盼对这个男人没有半分好感,甚至背地里不知道蛐蛐过他多少次。
此刻开口求饶,总是心虚。
而厉衍川,也如她所想的,压根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次。
他和晚晚一块走了出去。
空气微寂。
外头冷风肆虐。
不知怎的,竟是一夜之间入秋了似的阴冷。
整整十分钟时间,两人在密闭的车厢内说话,她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到,心中既担忧晚晚被欺负,又抱着希望厉衍川能高抬贵手,免了成嘉行这一次牢狱之灾。
因为……夏柔,是他的情人。
是的。
他出轨了,背叛了和晚晚的婚姻,一再和夏柔牵扯不清。
林香盼觉得讽刺,如今竟要因着这些事,再去求厉衍川。
好在,姜晚很快下来。
面色也还算自然,“没事,我们还有别的法子。我去找其他人……”
“谁?”林香盼下意识抬起头,望见她雪白的脖子后透出的绯色印记,“你先遮一遮……”
那是厉衍川刚刚弄出来的。
他总是对晚晚不好。
他欺负她!
“没事,我回头,联系一下我那位便宜哥哥就是。”
林香盼眼睛蓦地睁大。
她一路仓皇不安,竟都没有想起来。
夏泽安,是夏柔的哥哥。
几年前,夏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千金被发现是假的,真正的千金竟是流落在外姜晚,因此发生了轩然大波,而最后,夏家毅然决然选择了假千金夏柔。
而她,也才因此契机,逐渐和晚晚成为更要好的朋友。
她们都是豪门里,被人嫌恶厌弃的棋子。
可让晚晚去为她的事求夏泽安,她做不出来。
林香盼脑海里浮现出男人那张表面斯文,实则心狠至极的俊脸,心中总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