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用手一接,稳稳的夹在指间,目光不经意的一瞥。
“三万两?看来是比大生意。”
“我想委托贵派找一个人。”
“直接说,找谁。”
“天下第一神医谢仲。”
书生大笑听言大笑起来。“这谢神医可不好找,我从年初到现在,已经接到二十四位雇主委托,想要帮他们找到谢神医。”
“哦?那找到了吗?”
“海天堡要找的人,就算是钻进了耗子洞,也能找得到。”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事成之后,还有厚谢。”
书生将银票放在了一边,端起一杯茶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
“要我们找谢神医不难,不过,我也有我的规矩。”
“请说。”
“第一,请姑娘换回女装,我和兄弟们都想看一看,京城第一美女明阳郡主的盛世容颜。”
“放肆。”冷言被气的脸色铁青,当即就要拿出长剑以示警告,被苏念晚按了回去。
他们能够猜到她的身份,其实也并不奇怪,眼下有求于人,并且关系到哥哥的性命和苏家的盛衰,她不得忍气吞声。
“那么第二呢?”
书生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眯了眯,轻轻拍了拍手,四个大汉抬着一个狭长的火炉放在了正中央。
铜炉内炭火正旺,炙热的火焰将大厅照得更亮了。
“请郡主脱下鞋袜,从炭火上走过去。”
这下冷言彻底坐不住了,长剑出鞘,寒气逼人。
“你们别逼人太甚。郡主纡尊降贵前来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若是还得寸进尺,别怪镇国将军府出手狠辣。”
“哈哈哈。”书生仰天大笑,“以前还能拿镇国将军府的名头出来吓唬人,现在不灵了。”
“郡主,您要是不愿意或者害怕,”书生指了指大门,“门就在那边,您随时离开,我绝不勉强。”
苏念晚看着铜炉内的火苗,眼前浮现出了上一世大雪纷飞之中,苏沉砚独自厮杀于千军万马之中的场景。
和他当时的痛楚比起来,她的困境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我答应。”
“郡主?”冷言的后背已经冒出了汩汩冷汗,“万万不可。”
“没事。咱们还是那句话,你不说,我不说,哥哥不会知道的。”
苏念晚安慰了冷言,又转头看向书生。“你是要我换了衣服之后上铜炉,还是现在就上?”
书生微微怔了怔,他没想到苏念晚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居然有这样的勇气。
他摆摆手,两个粗使妇人就走了过来,带着她去了后堂换衣服。
当苏念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
一袭白衣飘飘,发丝轻垂微扬,肌肤白皙柔嫩,身姿妙曼轻盈,气质清纯脱俗,宛若月宫仙子下凡尘。
苏念晚忍受着他们肆无忌惮的打量,将屈辱和愤怒强压在了心底。
她默默地脱掉了鞋袜,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踏上了铜炉。
“郡主……”
“啊!”
焦灼的剧痛让苏念晚立刻就落了泪,她紧咬着嘴唇,一步一步走过,短短的十几步路,是她记忆中最漫长的过程。
终于,苏念晚双脚再次落地,已经是鲜血淋漓。
冷言顾不上男女有别上前搀扶,羞愧得低头不语。
书生抬眼望去,此时的苏念晚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仿佛依旧有一份残破的美。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走完了……你要帮我找到我外公……否则……”
苏念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挺起胸膛,冷冷说道:“镇国将军府覆灭的时候,黄泉路上一定有你们随行。”
“我们走。”苏念晚低声说着,冷言立刻就扶着她走向了外面。
书生呆呆的看着苏念晚,笑得意味深长。
回到别院,青浅看到苏念晚的伤势,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哭……呜呜,早知道奴婢就跟您一起去了……奴婢不怕疼,奴婢去走火炉……”
苏念晚掏出手帕为青浅擦拭眼泪。
这个傻丫头怎么会不怕疼呢?被蚊子咬了都会哇哇叫呀。
“我都没有哭,你倒是哭上了。放心,我没事。”
苏念晚告诫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倒下去。
她为了不让凌子腾看出破绽,即使脚下伤口鲜血淋漓,她也依旧去为皇上诊治。
时间一天天过去,海天堡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苏念晚几乎就要绝望了。
当第七天的旭日升起,苏念晚看着天边的朝阳,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只是……
她垂下眼眸,暗自神伤。
上一世她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惨死,这一世,依旧无能为力。
“郡主,谢神医看来不会来了。”
凌子腾独自走了进来,在苏念晚的身边站定,视线也随着苏念晚眺望的方向凝视着。
“太子殿下究竟是希望我外公来,还是希望他不要来?”
凌子腾侧眸,与苏念晚的视线交接。
他不恼不怒,神色淡然,甚至还有一种黯然的惆怅。
“身在帝王家,是没有选择的;或者说,选择永远只能是两种;要么输,要么赢,而输赢的代价只有一种,生或死。”
苏念晚低头浅笑,轻声说道:“我明白,其实太子殿下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凌子腾的脸色一沉,忽然屋内传来了内侍太监尖锐惊恐的呼喊声。
“皇上……皇上您醒一醒……来人,快,传太医……”
这一次,苏念晚没有再着急往屋内跑。
她比谁都清楚,皇上的毒性开始发作,以她的能力已经无法压抑。
“看来这一次,太子殿下是要